落日绽放的余晖将钟离沫笼罩在一片橙黄色的光芒中,枯黄的树叶不时从树上掉落,辗转飞舞,划过女子纤尘不染的白靴落在地上,渐渐的被尘土所淹没。钟离沫在璃唐离开之后,一直坐在原地,不想动,心中弥漫出一种名为惧怕的情愫,若是连轩辕山庄的人都能够背叛自己,那么,自己又应该相信谁?南枫逸么?不可能,自己一直是被利用的棋子,只有在自己手中持有对南枫逸有利的筹码时南枫逸才不会舍弃自己,那又应该去相信谁,轩辕彻么?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自己是相信的吧,可是,人心莫测,又有谁能够保证有一天轩辕彻不会为了别的事情或者别的人而将自己弃之不顾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渐渐的将钟离沫吞噬,怕冷似的用双臂抱紧了自己的双肩,额头轻轻的抵在膝盖上,在枯槁的树木下,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就这一会的放纵,应该不会被别人看到吧,就放纵这么一次好了。
这样想着,钟离沫竟然就这样蜷缩成一团在院中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后背被一件厚重的东西压住,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钟离沫迷茫的抬起头,对上的竟然是南枫逸略带愠怒的眸子,一瞬间清醒过来,迅速的起身,后背上披着的厚重的狐裘竟然险些滑下去,南枫逸眼疾手快的阻挡裘下滑的趋势,利索的将狐裘披风的带子系好,熟练的像是练习了千百次一般。
“九爷,沫沫失仪了。”不失端庄的福了福身子,眼帘低垂时才发现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以男儿身的样子出现在诚王府最为偏僻的别院里,却行女子之礼,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真是睡糊涂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南枫逸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的像是要将钟离沫吸进去一般,静静的盯着钟离沫微微讶异的脸庞,一字一句的问。
“告诉九爷什么?”钟离沫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当初,亲口将我推开的人是谁,九爷,你现在又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情?轻轻低笑几声,饶有兴趣的问道“告诉九爷我在轩辕山庄过的很好,还是告诉九爷我和轩辕彻的关系?”微微歪着头,钟离沫的笑容像是最大嘲讽一般深深的将南枫逸仅存的刚硬瓦解,“九爷,你到底想听什么呢?”
南枫逸倒吸了一口气,理智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必须要冷静下来,不冷静的话就输了,而且是输的体无完肤,他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自己败在一名女子的手上,只得生硬的开口,”钟离姑娘怕是想多了,本王想问的只是有关于淮儿的案子,到底进展如何了。”
生硬的语气,冰冷的称呼,钟离沫,你可是真够傻的,竟然以为他还是在乎自己的,无论说出来的话带着多大的火药味多没关系,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和跳梁的小丑一般了,罢了,不是早就放下了么,南枫逸向来就是无心之人 ,自己又何须在意,只得带上平日里管用的傀面,转瞬间又恢复了一袭白衣温文儒雅的公子形象,一红一白在秋日的余晖里显得那样张扬却又和谐。
“留下的手下报告说,我带南枫淮走了不久就又有人前来,身形极其迅速,以银针刺入山贼的死穴,没有留一个活口。”钟离沫顿了顿,“这件事有我的失误,当初下达的命令中并不包括迎敌这一条,所以那些杀手并未阻拦这场屠杀。”
“废物!”南枫逸低骂出声,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打点的轩阁杀手竟然这般无用,任凭他人将唯一的线索抹掉。
“我说了,失误在我。” 钟离沫冷声道,至少,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手下有什么错,“杀手本来就是目的极强的人,而我只交代他们问出是谁在幕后指使,并非让他们保那些山贼的性命。”
“哦?”南枫逸紧紧眯起了眸子,这女人什么意思,是想和自己对着干么,“你带领轩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当知道轩阁的规矩,没有完成任务,或者是任务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钟离沫明白。”身形一僵,钟离沫笑的淡然,惩罚么,看来是真的不想放过自己了,也罢,本来就是自己的疏忽,只得垂首应道,“钟离沫自会领罚,还请九爷派人监督,莫要以为钟离沫偷懒了才好。”
“好,好的很。”南枫逸冷笑一声,正欲离开,却被钟离沫下面的话截住了步伐,“可否劳烦九爷将所有山贼遇害的消息告知十三爷?”
“你什么意思?”南枫逸凝眉敛神,想听钟离沫的解释,却听得钟离沫轻灵中略带疲惫的声音无奈的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离沫只是想排除心中的疑惑罢了,并非另存他想。”
没有再说什么,南枫逸就那样站在别院的门口,背对着钟离沫,良久才从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嗯”的声音,钟离沫便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如此,钟离沫便不必在此地叨扰九爷了,告辞。”
“钟离沫”南枫逸唤出声,他想问钟离沫的身子好些了么,那些寒毒对她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南枫逸狠狠的憋了回去,自己还有什么立场这么问她,她已经是轩辕彻的人了,原本的关心话语最终换上淡漠疏离的语调,“着轩阁总领监督便好,完成之后即刻向本王汇报。”
钟离沫一愣,疑惑的望向南枫逸的背影,而后才惊觉这是在交代自己领罚的相关事宜,唇角渐渐染上苦涩的弧度,”钟离沫明白,还请九爷敬候佳音。“足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