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一,天不亮,夫妻俩一同入宫,在宫门处分了开来,陈萼去拜谒李治,温娇则是拜谒皇后,有宫女引领着去往立政殿。
殿外已有一群群的命妇在等候皇后召见,当然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获得召见,毕竟正午时分,宫里会举办酒宴招待命妇,皇后只能权衡多方面的因素,召见其中的个别人。
温娇心里也没底。
殿外,有宦官唱诺,凡是宣到名字的,均是喜不自禁。
渐渐地,日头升高,一名名命妇进了又出,出了又进,温娇的心头焦急起来。
“宣四品诰命恭人殷温娇觐见!”
有太监在殿外高呼。
温娇一喜,匆匆向内走去。
“皇后母仪天下,怎会召见她?”
“不能为夫君守节,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资格见皇后!”
“真是奇了,她那诰命恭人的封号居然没被撤销!”
身边立时传来满着妒忌和恶意的嘀咕声,温娇也不理会,步入大殿,正见上首端坐一名满头钿钗,身着红底金纹的年轻女子。
“妾殷温娇拜见皇后娘娘!”
温娇盈盈拜倒。
王皇后好奇的打量着温娇,目中隐现同情之色,还有着些许的羡慕。
温娇的名声她是知道的,今日召见就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被贼人霸占了十八年,还能被自家相公宠爱如初。
在王皇后的印象中,温娇已经三十来岁了,可那面容仍如二八少女,素雅的礼服衬托着高贵雍容的气度,并且有一种如仙子般的恬静温润气质。
难怪!
王皇后暗暗点头,微微笑道:“陈夫人不必多礼,赐坐!”
“多谢皇后!”
温娇起身称谢,坐在了边上的椅子。
皇后召见,通常只是象征性的问几句客套话,温娇瞅着皇后问过话端茶的机会,笑道:“妾听闻皇后出身于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妾便是遇上了一件为难事。”
“哦?何事?”
王皇后讶道。
温娇从袖里取出一副绢册,奉上道:“妾无意间得到一件顾恺之的画作,奈何难辩真伪,不知皇后能否帮着妾鉴定一下?”
王皇后顿时眼神一亮,叫宫女拿来,摊在了桌上,细细看去。
“好,好!”
王皇后连声叫好:“画中人物,弱骨冰肌,气度高古,一笔一画,神丰韵足,再看那印鉴,我敢肯定,此画为真!”
说着,王皇后美眸留连在画上,几乎不舍得移开。
温娇笑道:“妾对书画倒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既然皇后喜欢,妾就借花献佛,赠予皇后吧。”
“这怎么行,我哪拿你的东西,此话休要再提!”
王皇后连忙摇头。
温娇劝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在妾眼里,不过就一副画罢了,留于妾的手上,也是明珠暗投,束之高阁,可皇后是真正懂画的,画若有灵,想必也瞧不上妾这样的俗人。”
“这……”
王皇后心动了,温娇的话,让她颇有知己之感,但她是皇后,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拿了别人的画。
温娇又道:“过了年,妾就要忙起来了,怕是无瑕赏画,皇后还是别推辞了。”
“哦?”
王皇后问道:“你一个女子,有何可忙?”
温娇道:“妾的相公有感于世人重男轻女,贫苦人家生下女童或抛弃,或溺死,于心不忍,遂叫妾办个济善堂,挂靠于三圣母娘娘名下,专门收养被遗弃的女童……”
听着温娇把计划详细道来,王皇后感慨道:“这是好事啊,陈总管有心了,陈夫人也必将因此扬名天下,我代天下被遗弃的女童谢谢你们。”
温娇不好意思道:“我们可没想过出名呢,只是想着,明明是大唐盛世,怎能任其这般惨事发生,无非是为圣上分点忧罢了,对了,皇后有没有想过主持此事?”
“我……我行么?”
王皇后惊讶道。
温娇笑道:“皇后母仪天下,倘若皇后下道懿旨,各州府必纷纷附从,正该由皇后出面才是。”
“那……那我回头和圣上打个招呼!”
王皇后心情大好,越看温娇越顺眼,再一想到自己,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皇后?”
温娇见着王皇后的神色变化,试着问道。
“哎~~”
王皇后幽幽叹了口气:“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有时候我都会想,我若不是皇后那该多好?”
温娇劝道:“皇后何出此言,恐怕不知天下有多少女子都羡慕你的好福气呢。”
王皇后勉强笑了笑,问道:“陈夫人,你家相公待你还好吧?”
温娇没有说话,只是眉梢眼角间洋溢着幸福。
王皇后自顾自道:“外人见我,自然是羡慕的紧,可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呢,陈夫人,我与你一见如故,也不瞒你,圣上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来没过我的寝宫了,每晚都留宿于萧淑妃那个狐狸精那里……”
一说这事,王皇后就如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瞬间阴冷,面孔布满怨毒。
温娇打了个寒战,再想到陈萼的交待,吞吞吐吐道:“皇后怕是弄错了吧?”
“不是那个贱人,还会是谁?”
王皇后冷冰冰回了句,随即见着温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陈夫人是否有话要说?”
温娇小声道:“妾曾听相公提起,圣上无意中说过,似乎颇为想念前朝的武才人,现正于感业寺出家,倘若圣上真的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