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怕疼,很怕很怕。
“虽然不能救活你爹爹,”古大夫温声向小姑娘解释,“但是,却可以避免一些人如小五一样失去爹爹。”
“啊?”
小五很纠结。
她没有爹爹,很羡慕那些有爹爹的姐姐们。
不想,姐姐们跟她一样。
“爷爷,小五很乖,”她吞吞吐吐地开口,“你,能不能别打小五?”
姐姐们很重要,可小五更不想挨打。
自己疼,嫂嫂和娘会哭。
“打你?”老大夫神情一顿,“老夫从不打人。”
他一个大夫,最注重修身养性,好端端的打什么人。
徒弟犯错,简单,医术抄两遍,不行就去山上采药,多来几次就长记性了。
再说,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多黑心才能下得去手。
“真的?”小五惊喜地问,“老爷爷真的不打我?”
“嗯,不打人。”
“怎么回事?”黄老太一头雾水,“家里有人打小五?”
她怎么没看到?
可若是没有,小五这孩子怎么这么害怕?
那战战兢兢的小眼神,看的她都快心疼死了。
“娘,”姜暖很无奈,“一家人都疼着宠着,怎么可能有人打她。”
至于姜氏以前做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但,姜暖很确定,自家闺女的心里阴影已经被她抚平了。
“那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地,她怎么会感觉有人打她?”
“应该是小四惹得祸,”姜暖有些尴尬,“那孩子去了学堂还跟家里一样懒散,没少挨夫子板子,小五跟他亲近,知道的有些多。”
“原来因为小四,”姜老太压低声音问,“咋回事?夫子针对咱家小四?”
“不是,”姜暖解释,“小四的性子确实需要打磨,他成绩很好,但夫子觉得他性格太过圆润不够厚重,爱之深责之切,这才教训的多些。”
姜暖绝对不会承认,为了夫子多给儿子点教训,她特意包了二两银子的红封。
她敢说,全学堂加一起,都不如两个儿子受教训多。
“夫子有心了,男孩皮实,多受点教训也好,”黄老太非常理解,“就是可怜小五这丫头,被吓的不轻。”
普通女娃哪里会想这么多,可见孙女也是个聪慧的。
像她娘,有大运道。
想到这个,黄老太对拜师的事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当然,她知道自己不愿意也没用,已经分家,即使是婆婆,提提意见还成,到底多吃几年饭多点经验,真正拿主意的,还要儿媳妇才行。
几人说话间,古大夫已经让徒孙拿出几种药,教习一遍后,让小五分辨。
跟古大夫有像学样的又是嗅又是摸又是敲打,小五摇头晃脑地开口,“这个一片一片的,是白芷,跟姜一样的是白及,两个棍棍是穿山龙和地龙,丑丑的是穿山龙,还剩这个皱皱的是前胡。”
居然全的对!
虽然只有五个,但,他只讲了一遍,而且,这些药材,多多少少有些相像,小姑娘天分不错。
不过,还要再测测才行。
“小五好厉害,师父再教你几句汤头歌。
小建中汤芍药多,桂姜甘草大枣和;
更加饴糖补中脏,虚劳腹冷服之瘥;
增入黄芪名亦尔,表虚身痛效无过;
又有建中十四味,阴班劳损起沉疴;
十全大补加附子,麦夏苁蓉仔细哦。”
又重复一遍,古大夫期待地看着女童。
他希望,自己这个徒弟,有足够的天分。
小五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虽然磕磕绊绊,吐字也不甚清晰,却终究背了出来。
“姜娘子,”古大夫非常高兴,“你也看到了,小五这丫头,只有跟着老夫,才不会被埋没。”
这段汤头歌,他只念两遍,小丫头就能复述,这记性,不背医书多可惜。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姜娘子请说。”
“家里可以每天送她去药铺让您教导,住宿就算了,十岁之前,我不会让她离开家。”
学医的,必须近身跟着师父学才行。
可小五太小,七岁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根本没办法照顾自己。
她记得初中住校的时候自己已经十三岁,还适应了好久。
小五那么小,她不舍得,把姑娘一个人放在外面。
“这个可以,”古大夫有些不自在,“不瞒姜娘子,我们两个,也不怎么会照顾孩子。”
他们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再加上一个小娃娃,简直雪上加霜。
“是啊,”玉竹白净的脸微红,“我跟师公,平日里只是凑合着过日子。”
天知道,适应现在的生活多难。
以前在京城,虽然被盯得厉害,天天不是背医书就是练针,可吃穿住行总有人伺候,不用分心。
来到这,衣服自己洗,饭自己做,地自己扫……
两年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米饭是白的,他煮就是黑色。
“那就行,”姜暖笑了,“等选个吉日,我就带着拜师礼登门。”
闻言,古大夫掐着指头算一下,故作淡然地开口:“明日初六,好日子,就明天吧。”
这也太心急了吧!
姜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完全没一点准备。
出趟门而已,就给自家闺女拐回来一个师傅,绝对,万万没想到系列。
闻言,姜老太眼睛亮了,“这个可以,小五师父放心,明儿的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