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卖一批人?”管家眼皮一跳,“夫人可挑好人选?”
“这个名单你拿着,”金夫人递过来一张纸,“除了上面的,全都卖了。”
管家接过来瞥一眼,发现名单上只有十来个人,顿时抽口气,“碧莲都要卖?”
这可是夫人的贴身女婢。
“嗯,”金夫人脸色很难堪,“府里养不了这么多人。”
后宅的事金夫人还是有几分聪明,碧莲为人机灵圆滑,却不够忠厚,她宁愿留下嘴笨的碧荷。
“红英也卖?”管家拧拧眉头,“她是二小姐的奶娘,还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对夫人也算忠心。”
“那又如何?谁让她蠢,”金夫人冷哼一声,“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有什么用?”
“老奴明白了。”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瞒着人,没一会儿,当家夫人要卖人的消息传遍全府。
红英得知自己被卖后,简直不敢相信,“碧莲,夫人真的要卖我?”
她自小伺候金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
“怎么,不相信?”碧莲讽刺道,“夫人连我都舍弃了,你又能特殊到哪去?”
“可是,”红英惊慌地解释,“我对夫人忠心耿耿,甚至为了她没了家没了相公没了儿女。”
“住嘴,”金二小姐听不下去了,“奶娘可是怨怪我娘忘恩负义?”
红英很想回答是,却不敢这么说,把头埋在胸前,紧紧咬住嘴唇,“奴婢没这个意思,只是不想离开金府。”
说着,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二小姐,看在奴婢照顾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帮奴婢求求情,别让夫人把我发卖,奴婢不值钱,真的不值钱。”
她这种年纪的人,要容貌没有容貌,要体力没有体力,无论落到哪,下场都好不了。
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
若是当初没有把事做绝,就算被发卖,还有相公儿女依靠,他们肯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奶娘,”金二小姐很为难,“府里这番境遇,我不能给娘添麻烦。”
闻言,红英陌生的眼神打量这个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突然感觉很陌生。
“小姐,”她的声音很晦涩,“真的不能帮奴婢求求情?若是被发卖,奴婢真的没有活路了。”
“奶娘,”金二小姐别过脸,“等过段时间,我去寺庙为你祈福。”
闻言,红英的心瞬间跌到谷底,默默地流下眼泪后,看一眼金二小姐,跌跌撞撞跑出去,“报应,报应啊!”
见状,金二小姐有一瞬间的不忍,随即咬牙解释,“不是我娘容不得人,实在是奶娘太过凉薄,让人没办法相信。”
听到这话,碧莲只觉很讽刺,“夫人、小姐高兴就好,我们这些人,不过是金府的狗,主家想丢不用给什么理由。”
说完这句,擦擦眼泪走了出去。
原本想求金二小姐帮帮忙,没想到这人也是个面善心狠的,碧莲也不想再折腾,不过心里却把把金府、金家人全给恨上了。
她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金家的事,却落到这个下场。
这话,让金二小姐神色一窒,眼眸幽暗几分。
一个个都来找她庇护,殊不知她自己尚且难以自保。
后院的秘事,很少有人察觉。
管事把名单揣在怀里,立刻赶了过来,笑容满面地开口,“夫人已经答应,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契,需不需要先带你们看看铺子?”
“不用,直接过契就行,”姜暖轻笑道,“我相信管家。”
“夫人放心,”管家嘴角翘起来,“这些铺子,一定物有所值。”
甭管人家是不是提前查探过,这话就让人高兴。
寒暄完之后,一行人到县衙过契。
此时已经夜深,虫鸣阵阵,更显寂寥。
打过好几次交道后,县衙的人对黄家很熟悉,事情办得也相当顺利,半个时辰全部过完契、备好案。
“今日劳烦管家,”姜暖付完买卖的银子后,又给了他一个荷包,“以后得空,不妨去家里坐坐。”
“本分而已,姜夫人客气,”拿到银子的管家非常恭敬,“金府还有一些古玩珍藏,夫人若是有兴致,不妨去看一下。”
“都有什么?”姜暖试探地问,“可是金家祖辈传下来的物件?”
“确是祖上传下来分物件,文房四宝、古玩字画、金银玉器,都有涉猎,”顿一下,管家暗示,“若是夫人不介意,小人愿为你们挑选一二。”
“价钱如何?”
“这种物件,并没有具体价格,”管家微微一笑,“大差不离就好。”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是傻子,最终,一行人又跟着管家回到了金府,进入库房挑选。
折腾整整一夜,黎明时分才往回赶,装了满满一牛车,为避免人惦记,特意用黑色的油毡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回到家后,众人才松一口气。
这一大笔买卖压在身上,由不得人不紧张。
“娘,”黄老二猴急地开口,“你把房契拿出来,儿子再好好看看。”
虽然过契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但当时太过紧张,脑袋都是蒙的,压根没记住内容,连位置都给忘记了。
黄老大他们亦是如此。
一群小年轻,第一次做这么大笔买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虽然表面看起来淡定,其实只是硬撑,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而已。
“可以,”姜暖好笑地看着他们,把地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