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辞道:“事不宜迟,我先行回去准备了。明日一早便出发。你二人也小心为是。”
几人一拱手,马车各朝两边飞驰而去。
回到山府,匆匆修书两封,山阴将信交与二奇,吩咐道:“两封皆送往刘琨府上,所有事情,我在信中都已交待。让他依信中所言行事便可。”
二奇接了命令退下时。她又吩咐大奇:“去护卫中挑几个能干的,与我一道随行。挑好良驹,明日一早便启程。”
这一日,她将手头的工作一一吩咐交接完毕。已近黄昏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山阴的马车已一路驶向洛阳北门,直往邺城而去。
出北门不到一里,一辆通体雪白的马车已静立路上。早早等候。
大奇只一眼,便认出了马车的主人。他熟练地将马一勒,禀道:“小郎,是郎君!”
卫玠来了?
山阴撩开车帘看去,果见卫玠正从车中跳下,朝她走来。
“此去不过七八日,你不必前来相送。”山阴看着他进了自己的马车,轻道。
卫玠将车帘一拉。灰蒙蒙的车厢中,他二话不说,将山阴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拽。对准她的嘴唇便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虽不重,却令山阴的下唇立刻肿了起来。她退开身,抚着唇诧异地看向卫玠。却见卫玠含了些许的恼意轻斥道:“卿卿这张嘴,若再令得自己出这种风头。我下次便要咬出血来。”原来由着她一人前往,他心中颇有微辞。
真是恁地小看她!
山阴心道,我一人背着包四处旅游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呢!
若论险恶,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还不如他一个少年郎君?
她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嘴巴,辩道:“我一人游历都不知多少年了。担这种心干嘛?你快回去。别误了我的行程。”
这赶鸭子一样的催促中,卫玠双眼一眯,把她整个人一抱,威胁道:“卿卿想再来一次?”
发现山阴一动不动地伏在他怀中了。他方道:“贾后废立之事,诏令已下。成都王想必已经得知消息了。卿卿去了,别的不用多说,只需告诉成都王,惠帝羸弱,赵王只手遮天便可以了。”
见山阴认认真真听着。他复道:“一来一回,路上恐有不平之事,我会派暗卫相助。卿卿放心去吧。”
将要交待的事情说完,他松开山阴,道:“八日之后,我会于此处等候卿卿。卿卿快去快回。”
说罢,不等山阴赶他,他已主动下了马车,往自己车中去了。
两辆马车很快背道而驰,各往自己的方向驶去。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三日傍晚到达邺城。
大奇驾着马车从城门处进入邺城城都时,天边那轮红日,已摇摇欲坠了。
“小郎,我们立刻前往成都王府吗?”车外,大奇探头进来问道。
赶了三日路,全身上下皆是灰尘,这般蓬头垢面进入成都王府有失礼仪,山阴想了想道:“立刻寻一住处,容我沐浴更衣再前往。”
马车在邺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山阴快速地洗浴更衣,不过一盏茶工夫,再次走出客栈时,整个人已清爽如初。
马车载着她很快往成都王的住处而去。
山阴撩开车帘,望向这座城池的大街两边。落日的余晖下,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入眼处,皆是一片平和与热闹。
成都王来邺城不过一段时日,整座城的守备与生活水平却已提上去了。
在马车的缓缓前进中,跪坐于榻,静静看着车窗外,姿容出众的山阴很快引起了两边路人的注意。
长相俊美的少年郎君最易惹得姑子们心动,一束又一束不由自主投射而来的眼光中,山阴忽觉眼前东西一晃,一只做工精致的香囊直直地擦过她的侧面飞到了她的手中。
紧接着,大敞的车帘处,飞入了一簇鲜花,与各式各样的手巾。这些东西,都是姑子的贴身之物,山阴在一惊之后,很快面色一苦,急急地将车帘拉上。又厚又重的车帘,立时阻隔了外面不时探头探脑的视线。
却是在此之时,一个白脸护卫飞身一跃,落到了马车的面前。他左手一拦,将右手所持的一杯酒朝着车帘后山阴的方向一举,笑道:“我家郎君言,见到故人,心中欢喜,特令我持酒一杯,以叙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