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长没说话,但这种沉默,在汇丰银行和添越资本公司这一强一弱对比之中,已经算是表了态。
耿老作为金管局的直接领导,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说话了。
只见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两位能将彼此的矛盾和分歧,在这里提出来,我觉得很好,有什么事,就该放在台面上,光明正大的解决嘛。”
“我们金管局虽是金融市场的监督者。”
“但对于具体的收购案、并购案,以及诸多金融机构股权调整事宜,只要这些事,是在法律、法规以及行业准则的规定之内,我们一般是不参与、不评价的。”
“港城是一座自由的城市,金融市场面向全世界开放。”
“就因为我们金管局只作为市场的监督者,不直接参与市场,所以才造就了公平、公正、自由交易的环境,也才有了港城金融市场的持续繁荣。”
耿老的话,说得相当官方,但在座的都是人精,岂能听不懂这番话的背后含义。
何兆龙轻叹了一声,知道苏越在这次港城对外资的狙击战役中,表现太过出众,已经赢得了相当多领导的好感,他想在这个时候,替汇丰银行拿回远东银行的控股权,只要苏越不愿意放手,是不太可能了。
危急关头,汇丰银行为了撑过危机,选择了自断一臂。
如今,在危机过去后,想把这一条臂膀再接回去,重新凝聚起港城第一行的竞争力,已然明显不可能。
“老何,远东银行业务单一,侧重点又风险重重,你们汇丰银行好不容易甩脱了这个包袱,又何必再花大价钱,把这包袱再给买回去呢?”华银港城控股的张行长呵呵笑道,“让远东银行独立运营,降低它在银行危机中,它所带给整个银行业的连锁反应,我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汇丰银行这个庞然大物中,砍掉远东银行这个重要板块。
那么,汇丰在港城的影响力和竞争力,就会有所下滑,至少在房屋抵押贷款、在地产开发贷款这一块业务,会大受影响。
此消彼长之下。
说不定华银港城控股,就能在这些本就弱势的业务上追上来了。
毕竟港城的地产经济,已经与整个港城经济发展深度绑定,在这一块业务上占据优势,那就会迅速加重自己在港城经济比重中的地位,获得更加大的影响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华银港城控股和汇丰银行,是强劲的竞争对手。
张行长虽为副行长,但其华银港城的正行长,因为病痛原因,已经于三个月前退居二线,如今业务管理的担子,全担在他身上,加上他此次在配合易钢所组织的内资团队、金管局联合狙击外资恶意做空的战役中,资金调配有度,表现优秀,由副转正,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心里有着将华银港城控股进一步做强、做大的想法。
也想有生之年,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所以,对于汇丰银行这个港城银行业的龙头,自然是能上点眼药,就上点眼药,能削弱其实力和影响力,自然就近最大能力削弱。
说起来,苏越趁乱从汇丰银行手里巧夺远东银行控制权。
还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何兆龙岂能听不出张行长话里的讥讽之意,轻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小苏既然不愿意接受我们回购的条件,看不上这50亿利润,那我们自然也不能强求,只能祝‘添越资本’在对远东银行的投资中,未来能获得更大的回报了。”
“多谢何老理解。”苏越站起身,与何兆龙轻轻碰了一杯,“按照当初合约签订时的约定,100亿的给付款项,明日即可到达贵行指定账户。”
“这样最好!”
何兆龙微微颔首,与苏越喝了一杯,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自己曾经忽略过的青年。
他有一种直觉,苏越在未来,必定会成为港城一颗冉冉升起的商界巨星,甚至成为四大家族那样的存在。
“能得顾家和易主任同时看重……”
何兆龙想起那位躲在国内顾家大宅的老友,暗自感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顾这眼光,还是强我一大截啊!”
“老何,今晚少谈工作,多喝酒。”
一位与何兆龙相熟的金管局领导淡淡地笑了一声,端起酒杯,将他从沉思中唤回。
何兆龙见老友高兴的神色,也突然醒悟过来今晚这是庆功宴,是大胜之宴,理应少谈工作,少谈沉重的话题,不禁哈哈大笑道:“老许,你说得对,少谈工作多喝酒,今晚咱们大家,都不醉不归!”
随着沉重的话题略过。
席间氛围开始转向轻松,大家彼此敬酒、碰杯,闲谈之间,那种身份、地位不同所带来的拘束感,也逐渐消失。
“小苏啊,今夜之后,你的大名,将传彻整个港城金融界了。”
浓烈的高兴氛围中,聂远征坐在苏越身边,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微笑地道:“击溃华尔街资本,巧取远东银行控制权,狂卷100亿利润……短短一周的时间,如此辉煌的投资战绩,终将被人传颂和敬佩。”
“你正在创造一个传奇,一个投资神话。”
“不过,小苏啊……切不可因为这些赞誉和财富,就自高、自傲、自大……”
聂远征喝了不少酒,轻轻拍着苏越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爬得越高,一旦大意,也会摔得越疼。”
“易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