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程成的威胁,李长博的威胁听起来是轻描淡写的。
可却更叫人背脊发毛。
尤其是对上李长博平静的目光时,牛老三更是忍不住的一下子缩回目光,仿佛被烫。
李长博只是微笑看着他,并不多言。
最终牛老三在这样的天气下,微微打了个寒噤,还是迟疑着开了口:“我是真不晓得他弄到钱没有,反正第二天我起来,人已经走了。他们说送人走了。我问钱怎么弄的,老二也没说,只喊我别管了。”
“后头他喊我帮他扯谎,我也没得法子得——不这样说,那我们上哪里去找人?”
对于牛老三的含糊其辞,李长博只是言简意赅问:“为何扯谎?”
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要撒谎?到底其中隐瞒了什么,牛老三还是没有说。
或许是想蒙混过去,只是如何蒙混得过去?
面对追问,牛老三肩膀颓然的耷拉下去。
最终,他还是只能开口:“老二说,他只给了一半的钱,又给方小宝出了个主意,让方小宝带着钱远走高飞,自己去开铺子做生意。方小宝同意了。”
“但是这个事情,不能让盐行知道。”
牛老三话音刚落,方老丈就大声反驳起来:“你乱说!我们小宝咋个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要是这样乱说,信不信我捶你?”
说着这个话,方老丈还真要扑上去打人。
他干干瘦瘦,一直给人的印象也是老实巴交,这会儿情绪激动起来,面上也依旧没什么狰狞,只是看出来很愤怒。
莫名的,让人有点儿可怜他。
说起来,牛老三年纪比方老丈还要大两岁。
可方老丈看上去比牛老三老太多。
牛老三被方老丈吓了一跳,忍不住躲了一下,然后才嗫嚅说了句:“哪个也不敢保证,这个事情不会发生噻!”
方老丈脸颊潮红:“打胡乱说!这个事情绝对不可能!”
李长博让方良将方老丈拉住,然后劝了句:“方老丈稍安勿躁,这个事情,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方老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李长博在这个时候问了句牛老三:“你家为何又要举家搬迁?”
他笑了笑,语气显得格外意味深长:“你们不管是贩牛养羊,都离不开山里才对。为何会想搬家?”
搬出去,一家人光是吃喝从哪里找,都叫人发愁。
牛老三被问得明显噎住。
好半晌,牛老三才说了句:“他总来闹,非要我们把人找出来。我们上哪里去找嘛!我们自己日子也过不好,所以就只能搬走,好歹落个耳根子清净!”
这话听着有点儿像是真的。
但是李长博最终却还是只笑了笑:“方老丈只是来要人,不至于让你们日子过不下去罢?还是说,方老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方老丈立刻大声辩解:“我怎么可能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们屋头人多,每一次都赶我走!”
李长博看向里正。
里正笑容尴尬的点点头,张张口想说点什么,结果最后还是说不出来。
这些年,牛老三一家对方老丈的做法,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关键是,这会儿说起来,里正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没帮方老丈说过半句话,顿时还是有点儿害臊。
牛老三还是那句话:“反正老二是这么跟我说的。这几年,老二一直在外头做生意,也很少回来。”
李长博微微扬眉,伸手将袖子整理了一下:“这么说,人是找不到了?”
牛老三一声不吭。
方老丈心急如焚,不过还没开口,李长博就先看他一眼。
这个眼神,方老丈还神奇的看懂了。
然后,他就这么住了口,闷头往地上一蹲,然后安心等着。
付拾一提议一句:“既然是兄弟三人,那肯定其他两个也多少知情,叫来问一声就行了。”
李长博还未点头,牛老三就先反对起来:“这不行!这一叫,让人知道这个事情,怎么看我们家?他们兄弟两个还要过日子呢!”
付拾一被这话惊呆了:人命关天,居然还想着自家的日子,这是自私还是冷漠?
李长博不理会牛老三这个话,只说了一个字:“叫。”
然后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这个事情,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先做饭罢。”
说完这话,还真就往锅灶那边走了,这个操作,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春丽当然欢天喜地:“我去提水!”
付拾一环视一圈:“那就先做饭吧。我去村里买几个鸡蛋。再买点菜。”
家家户户都有菜,菜地里随便扒拉几下,就能做出一顿饭。
而且还绝对不贵。
付拾一就这么跨上竹篮子,轻松的招呼上李长博,然后一路往村子里去。
里正和程成面面相觑,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干瞪眼。
最后还是程成问了方良一句:“那牛老三怎么办?”
方良笑呵呵的说:“衙门不是都有章程?这个时候,捆起来就行了。也没个屋子关押,那就只好受点罪。”
说完,他也去捡柴火了。
马牡丹一撸袖子:“我去买个羊来杀。”
这么多人,吃一个羊没问题。
吃不完的,还有明天。
一群人不大一会儿,都散开了,各自有条不紊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方老丈琢磨了一小会儿,就动手去帮忙垒灶。
里正糊涂的问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