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里,程湘静静坐在床沿,半阖眼眸,深呼一口气,放松身体,习惯地伸出手摸索了一下,却落了空,才恍然发觉已经不是以前了。
好像以前自己也是从来不碰烟这种东西的,直到很后来以后一次无意接触到,第一次被呛地眼泪都出来了,而那种生理上的反感和不适应却恰好抵消了她精神上的痛苦,这样就能够把注意力暂时转移,都说会抽烟的女人都是有故事的人,而她呢,的确有时候用这个来纾解烦闷的心情。
她不是不冷静,哪怕内心惊涛骇浪,她都不会在面上表现出一分一毫来,那是她最后保留的尊严,还有她自己的骄傲,她不屑低下姿态和一个什么名分都没有的女人争什么,她想要的,她努力过的,最后都会回到她的手里。
所以,她一直冷眼看着,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告诉也好,不告诉也好,她都不吵不闹也不去找钟烈,耐心地等待,隐忍。等待他最后终于厌倦了,就会回来了,最后也的确是回来了,像是丢垃圾了一样丢掉了赵芸芸,用他的话来说,她不过是他空虚寂寞的时候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而已。
她就这样接受了,也赌赢了,可是,代价却很大,已经伤害的事实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这样的隐忍,其实很傻。她其实赢地很累。
多少次午夜梦回冷汗涔涔地醒来,噩梦如影随形,但是白天见面的时候的,还是要微笑如初,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面对着那个在她背后狠狠插了一刀的女人,笑颜如花,语态亲切,哪怕赵芸芸把上床后换洗完的衣服放在她的面前,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能微笑着接过,什么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只是因为,不能让你最恨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和歇斯底里,那才是对她们的奖赏,一定要笑,笑得越幸福越好,让她看到,你从我手里什么也拿不走,你们来来去去,也不过是路人,只有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她还爱钟烈吗?不爱了,早就不爱了,她是人,人的感情,忍耐,总是有个限度的。但是,那个在最初解除爱情的本我受到的极大的刺激和伤害,却是难以消弭的,甚至,一辈子,它都会在你的生活里面若隐若现,影响着一个人的交际、恋爱、为人处世……
人格是不可能完美的,总是有某些方面的缺失,而程湘的缺失就是在这里。幼年时的不安全感,亲情里得不到的依赖和归属,都被完完全全投射在了爱情里面,而在爱情里,却又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问题层层叠叠,最后形成的就是影响一个人永久的隐性的性格,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下。
这样的问题,要么彻底地漠视,要么,就是直接毁灭。
曾经她可以一个人的时候嚎啕大哭,但绝对不会在人前失去理智,当她面对这一切难题的时候,却都是异常冷静的,她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让对方输的体无完肤,带着报复的心理,不忿的心理也好,她都是一定要赢到最后,笑到最后的人。过去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从未让赵芸芸付出任何的代价,但现在不同了,她能够预见,她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你死我亡,连带着上一辈子没有算完的帐,一并清了。
游戏才就要开始了,可不要让她太失望了,赵芸芸,你应该已经认出来了吧,这一世,你又会打算如何对我呢?
程湘勾唇鬼魅一笑,双手环胸,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深渊般的黑夜,静默无语。“小公主昨天晚上睡地还好吗?”早上开放的时间,严海拿着件淡灰色的西装走下楼梯,路过程湘身边的时候,突然印下一个吻。
程湘眨眨眼,笑容一如既往地灿烂:“很好啊,还是家里的床睡地舒服。”
“我也觉得昨晚睡得特别香。”蓝枫伸伸懒腰挑衅着插话道。
严海微挑着眉:“是吗,那就好,原来还害怕招待不周呢……”
严海随即夹了一个太阳蛋到程湘的盘子里。
蓝枫哼哼唧唧地,又舀了一大勺的奶到咖啡里,一饮而尽,气呼呼地看着严海,但是没办法啊,强龙难压地头蛇,人家的地盘上,他也不能干什么,说不准什么时候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把他给撵出去了。
“湘湘等会儿还要去练舞吗?”严海柔声问道,他的眉目清朗儒雅,又有一身非凡气度,十分迷人。
“是呀,蓝枫已经帮我联系了一个舞蹈室了,今天就可以去排练了。”程湘说道。
“还是上次那支《梁祝》?”严海略带期待地问道,那份视频蓝枫拿出来之后严家所有人都看过了,对于程湘的能力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严老甚至都想把她介绍给自己认识的舞蹈协会的老朋友,让她帮忙好好培养培养,就算不进演艺圈,也能在这圈子里走出一条路来。
程湘顿了顿,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哦……这次,我不打算跳那支《梁祝》了,也不打算用传统民乐了。”
严海微微一愣:“那是要用什么?”
“外文歌啊,曲目我已经选好了,马上就交给大舅妈了。”
严海又问:“是什么歌?”
“……”程湘犹豫着要不要先说了,顿了顿还是回答了,“《youngandbeautiful》,我很喜欢的一首歌,这支舞蹈更多是芭蕾的动作,但是也有许多传统古典舞的元素在里面,我想最后的效果应该会很好的。”
“湘湘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