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离开你的。”孟古青平静地眨了眨眼,嗅嗅鼻子闻到药味:“赛罕要过来了。您回去吧,明儿我一定到毓庆宫给您做场面。”
“空手来也不要紧,我已经备了银子和礼物。”索伦图知道她不喜欢福临,笑笑道:“委屈你了。”
“我自有主张。”孟古青摇了摇头。
她不会再去讨好福临,却恰恰是福临反过来讨好她。
第二天,孟古青换了缃色没骨花卉暗纹比甲,梅花缠枝百褶裙,简单地勾画了眼线,项上佩着通透的青翠珍珠链,显得明亮大方。但待检验过无处不妥贴后方才前去毓庆宫作客。
索伦图早早地散了课业。亲自和巴尔堪一起到宫门外迎她,孟古青带着下人们还有一匣百年人参和上好的耗牛骨,见到他便笑问福临。索伦图回身一指。福临刚好被侍卫们用架子床抬到院外来。
孟古青朝他笑了笑,淡淡地道:“九阿哥好,这匣人参和牛骨是送给您的。皇后事忙,我替她过来瞧瞧,人参炖乌鸡。牛骨熬枸杞,都是好物,但愿您早日康复。”
“多谢了,也请替我转告感谢皇额娘的恩典。”福临听得话意孟古青本身并不想来,顿时感到很失落,但见着她完美的妆扮。不自禁地便生出艳羡之心,又因多看了几眼,见着双颊粉扑扑的。不觉便怔住了。
孟古青见状,转过目光轻咳了一下,鼻音有些重。
福临这才明白她是带病而来,立刻露出关怀的笑容:“受凉了吗?”
“不妨事。”孟古青躲开他的眼睛,走到索伦图的身边坐了下来。
福临有些舍不得又偷看了几次。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才能讨好她,因着太专注了。这丰盛的一餐他却吃得味同嚼蜡。待席散后,福临借“方便”为由暂时离开,召来戴春荣问道:“你去煎一剂止咳散来,快些。”
“主子,在太子的地界这样做不好吧。”戴春荣东张西望了一下,很警惕。
“也是。那就让乌云珠在衍庆宫煎好了,你端过来,密册上我记得有偏方。”福临提醒道:“这方子煎出来的止咳散会有一点苦,让她找点佐味的咸梅,不要太咸的,要鲜鲜的带着甜味。梅肉不能干,不能酸,也不能涩,知道了吗。”
“这……”戴春荣知道这味药虽是良药,但至少要过三遍药渣,不但费时而且费力。况且要让乌云珠伺候孟古青,这不是与虎谋皮吗,简直不可思议。
“不用担心,我已然吩咐过,她会听话的。”福临已然完全不可能顾惜乌云珠会不会伤心,而是急着催戴春荣:“我要去陪着太子爷说话,你快去快回!”
“嗻。”戴春荣急退而出。
为着两全其美,戴春荣让乌云珠煎药前并没有说明是为着谁。等到她最后一遍过药渣的时候才吐露,结果乌云珠一下子承受不住,松手让药罐砸在了脚上。滚烫的药汁翻倒下来,浇透了她的鞋。
“哎呀,你怎么沉不住气!”戴春荣丝毫没有同情,反而气急败坏地骂:“这下你就等着受罚吧,成事不足的害人精!”他气呼呼地跑了。
毓庆宫内,福临已然跟索伦图和孟古青提起了止咳散,怀着殷切的心情,他比他们都更加渴盼戴春荣早些回来,哪知戴春荣匆忙之间却只能端着一碗驱寒的姜汁,尴尬地近前:“格格,您请用。”
“原来只是姜汁,我宫里也有,何必如此费心。九弟,你说的止咳散如此神奇,也不过如此。”索伦图在旁看见,瞟瞟福临。
“就是,止咳散和姜汁都能弄错,哪个奴才经手的,作死呢,药上的事都不经心。”巴尔堪在旁边很快接道。
福临忐忑地抿了抿唇,赔笑道:“一定弄错了,应当重罚,春荣,你回去告诉她,我罚她跪。”
“这么冷的天,让人跪凉地可不好啊。”索伦图扭头瞧瞧巴尔堪。
巴尔堪扯动唇角,微微一笑道:“那就跪火链子好了,烧红了让她跪,包管她记得住下回不会再犯。我阿玛就是这么整治犯人的,百试百灵。”
“说得好,驭下太宽了,真不知谁是主谁是奴了。”索伦图轻轻一笑,盯住了福临。
“这……”福临呆住了,但只片刻从他们的表情上反应过来,不舍地扯了扯唇角,对戴春荣道:“既是太子爷有命,那你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