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事。你还在流血呢。”索伦图说着,抚住白帕去交接他的指尖,轻轻一触越发确定了猜测,继续大声喝命。
福临避无可避,回头匆匆一瞥投望苏赫求救。在座的苏赫不安地扭动了几下,没有站起来。福临只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纱布拆开了,右手只是有些发红,却是一点伤口也不见。
眼见于此的众人通通惊呆了,巴尔堪第一个问:“贝子爷,没有伤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福临难堪地咬住嘴巴,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索伦图呵呵冷笑,也“好奇”地追问着:“九弟,这真是奇了,没有伤怎么流这么多血,来啊,帮贝子爷好好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有‘暗伤’。”
福临沮丧地垂下了脑袋,闪躲着不肯依从,他好后悔。
自伤是需要成本的,因为上一回苏赫传话海兰珠没有成果,所以这一回福临冒险作假。想借着济尔哈朗之口传话于皇太极,等落实了成果再行自伤。他想到时候一来他没有去告索伦图的状,二来济尔哈朗是皇太极的亲信,经由他的转达效果会好上百倍。到时候皇太极会加倍怜惜,也许还会晋封他为贝勒。
皇太极曾说他不靠真本事,他可认为这是“有血有泪”的真本事。
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全完了。福临情知抵赖不过去,干脆眼一翻装晕。
这边一有动静,隔壁女眷便得了消息。孟古青和乌云珠等人忙着起身过去察看。孟古青一心惦记索伦图,而乌云珠却是直扑福临。
孟古青和索伦图亲近,众人已习以为常。乌云珠只是妾室而且福临刚刚奸计败露,他们靠在一起便显得狼狈为奸。但乌云珠已顾不得难堪,匆匆握住他的手依在耳畔说:“爷且忍忍,只要还没有离开这儿,就有机会。”
福临歪着脖子,回应地掐了一下她的腕,也这样地盼望着。
宴席继续,福临被下人弄去换衣服,因着和巴尔堪年纪最为接近,便换了一身他的茄色斜襟坎肩,同色的长裤,穿戴齐整后回到前厅来。
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提刚才之事,却是个个心里有数,都在鄙视着福临的人品,当中还有不少人皆想起了光孝寺扮狗爬之事,深以和这样的人同席为耻。没有多久,济尔哈朗的儿子们接二连三地起身告辞,就连最小的四岁的固美也是如此。
福临的脸上挂不住了,也唯有自觉地离开这里,暗悔为着多看孟古青一眼竟如此失了进退,真是着了魔。
孟古青这边也已席散,待以香茶漱口后,孟古青便起身随着苏泰和济尔哈朗几个年纪相近的女儿们去小轩处说话。乌云珠为着打探机密,便不顾不受欢迎强行跟着。
这几日里,乌云珠已得良机见过嫡母小瓜尔佳氏还有亲父鄂硕,领受了信物和名份,如今的身份由庶变嫡已是不同了。所以她要跟随诸位,诸位纵然不喜欢也不能强拒。乌云珠虽为福临妾室,认真算起来倒是孟古青妯娌,所以她要对孟古青献殷勤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乌云珠越是恭敬,越是低微到尘埃里,越是显得孟古青高高在上不能容人,使她恶名远扬。这一招她无师自通,自以为可以好好显扬一番,博得众人同情回护,却因着刚刚福临被揭穿而不敢贸然行动。
如今乌云珠越是白莲花,越是自谦过甚,引惹着众人反倒觉得恶心了。
更有人觉得孟古青应该好好欺负、蹂躏她一番才是正理。
孟古青深知此理,朝着眼前人一个个地看过去,轻松地牵起唇角,心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