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礼三停下脚步倒也不是想去说教这个突然开口随意评价的青年,毕竟任何人都有评价作品的权利。
只不过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点——和你比较居然是你有点欺负人...?
这评价实在是...
石川礼三沉默着停下脚步,只是想在旁边听一听这青年还有什么惊人之语。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年轻人身边的女生又找到了另一幅不错的画作,这一次的对象倒不是青森县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职业画家...对方比起这里的分协会长在绘画方面的技艺还要高上不少。
然后...
石川礼三就又听见女生好奇地问话:“那阿司,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呢?”
“这幅画就还算不错了,虽然还是有点瑕疵。”
还有点瑕疵?
小有名气的职业画家都满足不了你吗?
石川礼三看了一眼青年与女生面前的画作。
这幅画的主题是‘鲸落’,也就是画家对生与死的思考。
瞥了一眼青年脸上的表情,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其实很中肯,并没有任何看不起对方的意思,似乎就是出自本心这么说的。
这个发现让石川礼三觉得有些莫名。
这青年是真觉得这画作只是算得上‘不错’吗?
正当石川礼三思考着的时候,旁边的青年说出了觉得这幅画一般的原因:“这幅画的主题主要是‘鲸落’这一过程吧...”
“所谓的‘鲸落’,其实就是鲸鱼在死后,其巨大的身体会形成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为海洋生物提供营养。借由这些营养,会有无数的海洋生物生存下来...这其中生与死的转换很有魅力。”
“只不过这位作者未免也太执着于炫技了,颜色有些艳丽,反而导致整体构图艳丽单调了,根本无法形成生死双方的对比。”
青年指着画。
石川礼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才发现真是如此。
整体画面太过艳丽了,晦暗的鲸鱼死亡过程被周边艳丽的色块盖住了一大部分...生机勃勃的地方倒是凸显出来了,但死亡呢...?
主体明明是鲸鱼死亡的过程...
不得不说,石川礼三都觉得这位青年讲得挺有道理,至少不像是没有美术功底的人能讲出来的话。
随后女生又拉着这个青年看了好几幅画,起了一丝好奇之心的石川礼三也装作若无其事,跟着走了一路——他居然想再听听这青年对其他作品的点评。
印象画,风景画,古典画...这位青年看了不少的画作,但基本上都只是‘还可以’‘一般’‘不错’的评价。
且这些评价都还是很不错的评价了...有些画作这个长相清秀好看的青年甚至连评价都不评价,只是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表情有种长辈看见刚学会画画的小辈笨拙挥舞着画笔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石川礼三居然从这个青年的语气中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傲气,更听不出丝毫贬低这些作品的意思。
就好像是这些作品在这青年的眼中确实就是‘一般’、‘不错’的质量而已。
这和让石川礼三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直只能看个背影,看个侧脸,心里也隐约有点诧异。
难不成面前这个青年是个有名的画家吗?
要不然眼界怎么这么高?
石川礼三眉毛皱起,虽然觉得熟悉,但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想不出来面前的青年是谁...
过去打个招呼感觉又太突兀了,会让别人觉得唐突。
正当石川礼三思考的时候,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石川老弟吗?”
“啊...是米仓会长啊。”石川礼三回过头,看清来者后,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此时,石川礼三的身后正站着一位身材瘦弱,长相斯文的中年男性。
这个中年男性名叫米仓贞夫,是青森县新世纪美术协会的会长,他与石川礼三差不多,同样热衷于美术活动,虽然只是个半职业级的画家,但也很努力地在出产作品。
只不过美术这玩意儿从根本来讲还是要看天赋的...米仓贞夫很明显就差了这一点天赋,就算勤恳练习,取得的成果也只能说是寥寥。
刚才东野司所点评的那幅美术馆的油画就是米仓贞夫的作品...更准确来讲应该算是他的得意之作,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挂出来。
不过也就是那幅自满之作,也没有得到过高的评价。
米仓贞夫明显不清楚石川礼三在思考些什么,他刚与几个会员见了面,只是顺路来美术馆看看情况的,结果就撞上了石川礼三。
于是他笑着打了招呼:“石川老弟刚才在看什么啊?”
米仓贞夫有些好奇。
刚才石川礼三明显是在关注其他人,视线完全不在画上的。
他顺着石川礼三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顿在了还在小声交谈的青年与女生的身上:“那是...”
“呃...”石川礼三见他已经注意到那对青年人,而且好像还是一副认识的模样,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是米仓会长的熟人吗?”
问出这话后,石川礼三心里有点释然了。
原来是米仓贞夫的熟人...难怪在这个美术馆里就这么直接辛辣地评价...
“不,顶多就是我认识对方,对方估计对我没什么印象。”米仓贞夫笑了一声。
“嗯?”米仓贞夫的话语让石川礼三有点没想到。
“是啊,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