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北爵嘴硬道,“……一时忘了。”
乔洛哦了声,也没怀疑,抬脚走了进去。
背对着她,龙北爵唇角微微上扬,脸色瞬间回暖。
关上房门,他回到病床上躺着。
乔洛帮忙按了下按铃,拿了张纸巾递给他,淡声提醒道,“你手在流血。”
龙北爵勾了勾唇,伸手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下手上的血迹。
他佯装无意地问道,“你不回去了?”
乔洛打开拉环,不答反问,“你一个人在这可以?”
言外之意就是她留下来?龙北爵心底暗喜。
“我……”他薄唇轻启,被一阵敲门声给阻扰了。
他道,“进来。”
医生推门进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龙少主,有什么吩咐吗?”
乔洛替他道,“吊针被他拔了,麻烦给他重新挂上。”
医生木讷了下,反应过来,没有敢多问,照着乔洛的话把吊针重新给他挂上。
周遭的温度太低,医生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面对眼前这尊大佛,比他第一次上手术台帮人动手术都来得紧张。
“龙少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龙北爵大手一挥,医生立马溜之大吉,一刻都不敢停留。
一时间,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两人。
乔洛一边喝咖啡一边刷手机,如果忽略某人那道深沉的目光,倒还挺自在。
小小的一罐咖啡很快见了底,乔洛捏瘪易拉罐,眉眼间染上几分困意。
她抬眸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两天忙着教唐心做蛋糕,她几乎没睡过午觉,现在喝了咖啡都觉得困。
她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刚站起身,那道低沉的嗓音乍然响起,“你要去哪?”
乔洛瞟了他一眼,“困了,我去沙发那边睡觉。”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有事就按按铃。”
龙北爵瞥了眼不远处的沙发,不到一米五,睡在上面还得蜷缩着脚。
他脱口而出地道,“床给你,反正我不困,我去那边坐着输液也一样。”
乔洛目光一滞,回过神来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我睡沙发就好。”
话落,她随手拿了张毯子,转身走向沙发那边。
拿着沙发上的抱枕当枕头,乔洛往上一躺,习惯性地蜷缩成一团。
她抖开毯子蒙在头上,遮挡了龙北爵的视线。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龙北爵哑然失笑,伸手关了灯。
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女子温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留一盏小灯。”
龙北爵眸光微睁,露出几分错愕。
她怕黑?
没有追问原因,他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橘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冷冽的脸廓。
很快,女子平稳绵长的呼吸声穿过耳边,龙北爵目光沉静地看着沙发上蜷缩的一团。
胆子比谁都大的人竟然会怕黑,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深夜,起雾了。
病房里,亮着一盏柔和的小灯。
沙发上睡得安稳的人突然踢开身上的毯子,双手攥紧成拳。
轻微的细响难逃龙北爵的耳朵,一向浅眠的他轻易被惊醒。
他坐起身,看见不远处掉落在地的毯子,掀开被子下床。
“夜七,听师父的话,想想你师母,她可是最疼你的,你舍得让她出事吗?”
“阿七,好痛,我好痛。”
“夜七,你还在等什么,你真的要她死吗?”
“夜七,夜七……”
“杀了她,杀了夜七重重有赏。”
女人痛苦的哭声在耳边挥之不去,乔洛拧着眉,感觉心口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上气来。
“不准,不准动她。”
她无意识地喊道,双眸倏地睁开,从沙发上弹坐起来。
“住手……”
察觉有人靠近,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充满着暴戾。
杀气冲天,龙北爵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铺天盖地的戾气。
“是我。”
看清站在面前的人,乔洛卸了浑身戾气,她低着头,气息微喘。
龙北爵上前一步,捡起毯子顺势坐在沙发上。
“做噩梦了?”
乔洛不语,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龙北爵静静地凝视着她,骨节分明的大手盖在她的脑袋上。
接着,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发丝穿梭在他指尖,动作极致温柔。
“我在。”
短短的两字,犹如一道光射进乔洛心底最黑暗的位置。
她眸色微颤,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句“我在”,她有多久没听到了。
除了师母之外,他是第一个和她说这句话的人。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逐渐平复,龙北爵指尖下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
看着她的眼神浸染温柔的碎光,“再睡一会?”
乔洛轻摇了下头,被这个噩梦惊醒之后,她一般都睡不着的,就窝在床上等着天亮。
之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听话。”龙北爵揉了下她的脑袋,声音放轻,“我会在这守着,就像那晚在竹林一样,我不会走的。”
乔洛心口一悸,“缓慢地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中,男人的黑眸淬着深沉的温柔,她不由恍惚了一瞬。
失神之际,龙北爵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沙发上。
紧接着,他拿过毯子重新盖在她身上,“睡醒就好了。”
温柔的声线藏着几分诱哄的意味,却莫名抚平了乔洛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