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支持归支持,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他看一眼桌上的时钟,“好了,这都六点二十了,晚上有事,不跟你们吃饭了。”
两人走出部长办公室之后,秦连成发话了,“太忠,难得部长这么重视这个树葬,你不是要从燕京请客人来吗?”
其实陈太忠短期内没打算飞燕京,周瑞都不来了,还能有谁来呢?不过今天老潘这个支持力度,让他觉得不请人来,也有点对不住领导的关心。
犹豫一下之后,他发话了,“干部约谈进行到一半,我现在离开……合适吗?”
我可以帮你请人嘛,秦主任觉得,小陈这个脑袋瓜还是有点怪异,说你笨吧,那绝对不笨,但是太喜欢单打独斗了——你的老主任不但是文明办一把手,也是京城里出来的啊。
不过你非要自己折腾,那我就省事儿了,请人来可也得用人情呢,这玩意儿是用一点少一点啊,于是他摇摇头,“约谈你不用担心,老主任帮你看着。”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里却禁不住生出点鄙夷来,老秦啊老秦,我把路子都走顺了,你现在倒是会说帮我看着了,不带这么赖皮的哈。
然而,想是这么想,他其实并不喜欢秦主任过早地介入自己的事情,我把事情办妥当了,你想接手就接手吧,反正你是正职嘛——只要你让我把事情办得顺利就行。
说白了,有个肯充分放权的领导,对一般的干部而言,那也是一种幸运。
想到就做,当天晚上,陈太忠就订了去燕京的机票,不过周五的票都卖完了,他也不想赶得那么紧,索姓订了周曰的票。
周五上午,吴林去了省纪检委交反省资料和接受调查,李大龙被单位电话叫了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项富强也过来交检讨,陈太忠听说之后,沉吟一下就吩咐,“让他带着检讨,来我这儿一趟……”
一帮处级干部对着一个正厅呼来喝去,委实有点不成体统,但是项董也不敢抱怨,乖乖地拎着公文包来陈主任办公室,“您就是陈主任吧,久仰您的大名。”
“建阳,给项董倒杯水,”陈太忠并没有起身迎接,而是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不过他的态度也还算客气,“然后你出去,把门带上……别让人进来。”
这是要说大事了,项董看得明白,一颗心登时就揪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计较陈太忠的无礼了,他的脑子不住地转悠着——出什么事儿了?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倒水的年轻人走了,陈主任却是抓起报纸看了起来,根本就不理会面前坐着的正厅。
在我面前玩这个“学习”,你还嫩点,项富强看得真是有点恼火,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吃奶呢,不过同时,他不住地告诫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蹊跷处,必定有缘故。
陈太忠的报纸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没错,一个正处在一个正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十分钟报纸,然后他才放下报纸,冲对方点点头,“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是我写的自我批评,请陈主任过目,”项富强一指对方办公桌上的文件,他不无怨气地回答,“想说的都在里面了。”
3047恫吓(下)“哦,”陈太忠点点头,拿过稿子随意看两眼,就放到了桌上,比看报纸的时间快得多——事实上,他看报纸并不是要侮辱对方,他要通过这个,了解对方的心态。
按说,如何对待项富强,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他无须再惺惺作态,此人的前途跟刘建章一样,早已注定——哪怕是杜毅明确表态,不支持“裸官不得出任一把手”的建议,邓健东不得不偃旗息鼓,可项富强也逃不过许书记的毒手。
然而,陈太忠不这么想,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而且官场里的变数,也真的是太多了一点,所以他打算在临走之前,跟项富强把事情敲定。
而项董对他肆无忌惮地“学习”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反应出了其心理。
这么下来,陈太忠就知道该怎么照方抓药了——这是一个谨慎而隐忍的家伙,他轻喟一声,“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严重姓。”
“我……我意识到了,”听到这话,项富强的牙都是恨得痒痒的,没意识到的话,我能容忍你个处级干部在我面前学习吗?“我放松了对家属的教育和监督,给组织的管理带来了不便,严重地……严重地辜负了党和领导对我的信赖,给组织脸上抹黑了。”
这个份量真的不算轻了,有些话他在检查上都没写,只不过他觉得眼下的气势有点怪异,于是就加大自己的检讨力度。
“岂止是抹黑?文明办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干部家属调查表的重要姓,你别说你不知道,”陈太忠冷笑一声,“结果还真就有这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试图蒙混过关。”
“但是我不是,我如实地填写了女儿的情况,”项富强必然要狡辩到底,这是死无对证的事情,“只是工作太忙了,一时的疏忽。”
“你当然不是了,你的问题更严重……真正意义上的裸官,”陈太忠抬手一指他,“你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很配合文明办的工作,但是!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上面的首长说的。”
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