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姐姐家回来的第二天,韩殿举拿着姐姐给的大洋,举去了徐鞋家。一进徐鞋家的小院儿,韩殿举就感到徐鞋对他的态度,和先前大不一样。
从前徐鞋对他是公事公办,无论他对徐鞋如何吐露衷肠,徐鞋全当笑话听。他这边说得杜鹃泣血,徐鞋那边笑得嘻嘻哈哈,完全不在一个调频上。
这回再见韩殿举,徐鞋的脸当即笑成了一朵花。一边笑,一边一扭身子,坐到韩殿举大腿上,搂着韩殿举的脖子,“叭”地就是一口,“死鬼!这都多少天没来了!咋的?又有相好的了?”
徐鞋的亲热举动让韩殿举受宠若惊,双手搂着徐鞋极具肉感的小蛮腰,他诚惶诚恐的表衷心,“哪能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就你一人儿。”
徐鞋轻飘飘地哼了一声,“谁信呐?”
韩殿举搂紧了徐鞋,在她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要不,我把心扒出来给你瞅瞅?”
徐鞋娇笑着拧出了一道波浪线,抬手杵了他一拳,“谁稀得看你那狼心狗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媳你的时候就要扒心扒肺,不媳了,跑得比兔子还快,我算看透你们了!”
这些话其实并非她的肺腑之言,她对男人,对世道并没什么深刻感受。饿了吃,困了睡,没钱花了让男人睡,是她最朴素的生活哲学。上面这一段话,乃是她妈老红鞋的人生体悟。
老红鞋原是个童养媳,熬了很多年,好容易和丈夫圆了房,哪知没几年丈夫竟死了。因为生的是丫头,让婆家赶了出来。她一个带着孩子,无依无靠,一咬牙当了半开门儿。她也曾动过从良之念,无奈相好多,想娶她的人却是一个没有。
从此,她看破红尘,整日迎来送往。徐鞋从小耳濡目染,十四岁那年也下了海。她下海的当天,她妈由妓*女升格当了老鸨子。
见自己的衷心受到置疑,韩殿举急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
徐鞋见他急了,连忙笑着哄他,“好好好,知道你是真心的,你跟他们不一样,行了吧。”她从韩殿举怀里站到地上,一抬手把韩殿举推倒在炕,随之扑了上去。
一阵翻天覆地,你死我活的折腾后,徐鞋懒懒散散地从炕上坐起来,重新把衣裤套上。边套边扯脖子朝外面儿喊,“妈——,中午整俩硬菜,殿举在这儿吃饭!”
屋外隐隐传来一声回应,老红鞋作饭去了。一个多钟头后,四热一冷的酒菜端进了徐鞋的屋。老徐鞋一块儿作陪,吃饭的时候,娘俩儿你一句,我一句,不住地说趣话逗韩殿举,又是给韩殿举夹菜,又是给韩殿举倒酒。一顿饭吃下来,老红鞋带着剩饭剩菜,一起作了撤退。
屋里又剩下韩殿举和徐鞋两个人。徐鞋不知从哪儿变出粒大药丸子来,非让韩殿举吃。她笑嘻嘻地告诉韩殿举,可别小瞧了这大药丸子,这可是了不得的神药,吃一次能……
她把嘴凑近韩殿举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韩殿举不大相信,“真的假的?”
徐鞋暖味地笑着一撇嘴,“真的假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咋的,不敢呐?”
韩殿举一梗脖子,“我有啥不敢的!拿来!”
徐鞋扭扭搭搭地给他端来一碗水,韩殿举拿过药丸往嘴里一丢,又喝了几口水把药丸送下肚。不大工夫,他有了反应,下边像烧起了一团火,而且越烧越旺,越烧越闹心。徐鞋意味深长地冲他一挑眉,俩人再次骨碌到了炕上。
左一次,右一次,一次又一次,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太阳下山,从太阳下山到后半夜。直到第二天早上鸡打鸣,韩殿举下边的那团火才算彻底灭了。他也累得像条死狗,动弹不动。
往常事儿一完,就到了该走的时候,然而这回徐鞋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破天荒地没他让走,而是让他在炕上好好歇歇。韩殿举真是累坏了,也没多想,在炕上睡了整整一天。天黑下来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老红鞋又弄了一桌大鱼大肉,娘俩儿陪着他又是一顿吃喝了。待到酒足饭饱后,老红鞋照例撤退。徐鞋又问韩殿举,“还想不想吃那个了?”
韩殿举犹豫了一下,说实在的,他腰不大得劲,浑身虚飘飘地提不起劲儿,“那玩意儿不能把人吃坏了?”
徐鞋白了他一眼,“德性,怕就别吃!”
韩殿举最怕徐鞋瞧不起他,“切,这有啥好怕的。”
“吃呀?”
“吃!”
“一次吃俩敢不?”
韩殿举一咬牙,“敢!”只要心肝儿高兴,上刀山下火海都敢,别说吃俩药丸子了,大不了就是腰疼几天呗。
为讨徐鞋欢心,韩殿举一口气吞了两粒昨天吃的那种药丸。然后,他像疯了一样,从当天晚上七点来钟,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钟,一刻不停,和徐鞋大战了三百合。最后,他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瘫在了徐鞋身上。
徐鞋抬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微微地还有点气,不多。她把老红鞋叫来,娘俩儿齐心协办,有条不紊地给韩殿举穿衣服:裤衩、背心、外裤、腰带、外衣、布鞋。
韩殿举一无知觉地任这对半开门儿母女摆布。
待到把韩殿举穿戴停当了,母女俩一个搬头,一个搬脚,呲牙咧嘴地把韩殿举搬出了屋子。凌晨两三点钟,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最静的时候。
老红鞋悄无声息地拔开了门栓,把院门欠了个缝儿,单眼向外瞄去,大街上黑乎乎,静悄悄的。为了进一步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