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笑道:“让我出一百块,我要是答应,我就是白村的头号傻瓜。”
白手帮水缸算帐,“你的小卖部,一天的纯利,我看不会超过五块钱。一个月也就一百五,要你出一百块修路,这割肉割得也忒狠了。”
水缸苦着脸道:“可不是么。上次给村小捐款,硬要我捐三十块。还有那次修河埠头,又逼着我捐了二十块。手,这日子没法过啊。”
“唉,这俩老娘们,也就爱琢磨这种事,就爱瞎折腾。云海哥,你知不知道,咱俩犯了一个大错误。”
“大错误,啥大错误”水缸不解道。
“咱俩老是带头捐钱。这不好,那俩老娘们就吃定了咱俩,每次要钱,总会先打咱俩的主意。”
“对啊,对啊。”水缸拍着大腿嚷道。
白手坏坏道:“咱俩得咬紧牙关,坚决不当这个出头鸟。”
水缸笑道:“手,你有法子了”
“呵呵,咱俩让别人当这出头鸟。”
“可是,谁能当这出头鸟呢”
“云海哥,你想,使劲的想。”
“我使劲想也想不出,你就干脆的说出来。”
白手说出了三个名字,“陈翠花,她是村干部,又是最有钱,她应该带头捐款。你二叔陈老二,他现在是养猪专业户,收入大大的,名气也大大的,他儿子陈云峰还是村干部,他应该带头捐款。陈三宝,他现在做棕榈制品,生意全村最好,也是受过表彰的专业户,他也应该带头捐款。”
水缸冲着白手竖起大拇指,“手,多谢你的点拨。”
“云海哥,这次咱俩一定要顶住了。”
水缸肯定能顶住,也敢顶住,马兰花她们几次上门动员,他就是不肯带头捐款。
水缸的理由也很厉害,群众看干部,干部看领导,先请领导和干部带头捐款。
马兰花也知道,水缸敢出头,是因为有白手在撑腰,也是白手在捣鬼。
这难不住马兰花,她老公在工程队干活,还有个王兴增在背后支持,她相对来说并不缺钱。
马兰花带头捐了三十块。
作为驻村干部,李茉莉也捐了十五块。
马兰花还对陈翠花和陈云峰使了激将法,说白手和陈云海看着你俩,你俩是村干部,你俩捐多少,人家在看着你俩。
陈翠花还真不含糊,她捐了一百块。她有海外亲戚,每年都寄钱来,一寄就是好几百块美元,捐一百块就是毛毛细雨。
陈云峰是无可夸何,咬着牙关捐了五十块。上次与陈翠花的丑事,还挂在那里没处理,他得好好的表现。
曾经是白手的朋友、后来又出卖过白手的陈三宝,这回也捎带着捐了三十块。
要说抠门,陈三宝比白手还抠,他每次捐款,就从来没超过五块钱。
但这次没办法,他刚被评为乡先进专业户,又被白手和水缸联手盯上,他不多捐点就过不去。
水缸死盯陈三宝,陈三宝捐三十块,他也捐了三十块,多一分都不行。
白手的名声在外,捐少了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所以他向陈翠花看齐,陈翠花捐了一百,他也就捐一百。
白手就是要盯住马兰花他们,三天两头的搞捐款,那你们就得带头。你们不心疼,我跟得起,你们心疼钱,那以后就少搞这种活动。
一百块,对白手来说,就是三个小时的收入,不值一提。
当然,修路的时候,白手还是很积极的,不仅自己参与,还带上二弟和二舅。
趁着这个时机,白手把自家门前的这段路,修得又结实又平整,玩这种把戏,他是最在行的。
白村的大路,修好了能跑拖拉机。
白手也早想着,能让拖拉机停在自家门前。这样的话,他往家运原料往外运产品,实在是太方便了。
所以,趁着这次修路,白手自己出钱出人,把村西的旧石桥重新修缮一番,让拖拉机能顺利通过。
白手心里有一本帐,用拖拉机代替水上运输,一年下来,应该能节省不少钱。
别人还说不出什么,修路他出钱最多,出力也最多,修石桥的钱和人又都是他一个人出的,别人还得说他好。
也正因为修了路修了桥,能走拖拉机,白村多了三个搞拖拉机运输的专业户。
其中一个就是村民委员、治保主任、民兵连长童国君。
童国君是退伍军人,家里经济条件其实不好,一笔几百块退伍费,回家大半年早已花光。
当村干部没有工资,那几个工分还抵不上开销,童国君没有手艺,想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又没有本钱。
关键是童国君有个对象,对象催着他结婚,他自己也急。都二十六岁了,人家结婚早的,小上学了。
童国君与老队长亲近,老队长从医院回来,童国君去看他,他给童国君出了个主意,买拖拉机跑运输。
童国君也认为这是个好商机,他在部队就学会了开拖拉机,不用学就行。
可惜没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童国君这人老实,他想到借钱,但开不了这个口。
可童国君万万没有想到,让他买拖拉机搞运输,并不是老队长的主意。
这主意是白手提的。
白手想在白村提高自己的地位,具体的办法就是多交朋友,大面积的不行,就只能一个一个来。
童国君就是白手想交的朋友。
老队长拄着拐杖来找白手。
白手把老队长迎进来,石桌边坐下,好烟好茶侍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