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知道,何远山夫妇都好几年没见过儿女了,山高路远,云侗关和大成腹地的距离太远了,为了安全,皇室和满朝文武都搬到了渔阳宫。
“太子啊,让太子妃也看看吧。”
他随手一抚,那小王子何啓功的画面便飞入了屋外的水盆之中。
如果不搭乘修炼者的法宝,又或者有化神境界的修士带着,这两口子要见到何啓功,就算现在就出发,至少也得一年多以后。
天下太远,车马太慢。
“多谢先生,安排得如此周到。”
何远山起身,顾不得平日的威严,朝着隔壁正在和女佣们一起备菜热酒的太子妃喊道。
“夫人,先生施法见到了远在万里之外渔阳城的功儿,能够维持一个时辰,你先不要忙碌了,便好好看看功儿吧。”
“多谢先生。”
太子妃闻言,顿时一惊,跑到屋外一看,那水盆中不是功儿又是谁,眼泪珠子无声无息地就奔涌下来,又怕唐突了仙人,隔着门对云苏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端着水盆小心地回屋去了。
何远山坐回原位,哈哈笑着道:
“这卦啊,也算了几十年了。虽然和先生您那算无遗策,尽知天机完全无法比,但远山还是有那么几分自信的。
只是这一卦,远山却是惶恐万分,实在是不敢当真啊。”
“你啊,这里就你我二人,便不要互相吹捧了,来,喝酒。”
云苏也不说什么,只等他自己讲,一杯杯酒下肚,他品的是酒,何远山却是渐有醉意。
相比云苏惬意的修仙生涯,何远山可就要辛苦劳累很多了,这看似简单的家宴,也是好久没有过了,更别说这么好的气氛了。
“非是远山吹捧先生,谁能想象得到,当初远山不过是教书的夫子,当时还觉得能在渔阳书院遇到先生是什么命运使然,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八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先生你,这家啊,国啊,怕是早都完蛋了,远山能在渔阳书院躲得一时,又何尝躲得了一世……”
何远山这酒一上头,便说个不停,云苏时而淡笑,时而回他几句,觉得这个老友离开渔阳之后,虽然看似变化不小,但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当初那个在书院的夫子。
为人善良,正直本分,不擅长权谋之术,即便当了太子,也更多的是顺水行舟。
除了成华帝夫妇和何家上上下下,事事都在为他着想安排妥当外,还有渔阳仙盟这位苏先生的存在,也是太子最大的靠山,高层都是知道的。
这位苏先生,和大成王朝的高层总的来说关系一般,稍有往来的也就是何濡明,真正称得上是知交友好的,只有那位太子。
如此一来,他这个太子当的就太舒服了,不需要去逢迎朝中大臣,也不需要去应付什么夺嫡之争,更不需要违背本心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许多人都觉得,这太子真是当的太舒服了,但只有他和极少数大成王朝的高层知道,这都是托了那位苏先生的福。
何远山本身,更是时刻都不敢忘,每年的书信从未断过,虽然知道苏先生是在世真仙,有时候一次闭关可能就是五年十年,但他依然写。
信中,家事国事天下事,他都毫无隐瞒,就连对儿女的教育和感观,一些家中日常,朝堂轶事,他也如数分享。
“信啊,苏某都收到了,只是修炼事忙,以后有空也给你回回信。”
云苏这倒不是假话,所谓要想人前显贵,那必须在人后流血流泪,这修炼一途,他看似已经走到了逍遥天仙的极高境界,远超无数人的想象,但他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什么神木王朝,也不是那土鸡瓦狗一般的广岐山。
他的对手,很有可能是这一方大世界,以及无数的大世界。
当然,严格来讲,那无数的大世界,不算是真正的对手,更应该是他的机缘才对。
但是,一旦败给了那些大世界,机缘也就没了,这比杀他一刀还难受。
比如蟠桃仙树,家中有一株仙桃树,我可以不吃,送人也好,让它挂在枝头三五千年烂了也好,哪怕就是挂着来看看,都没问题,什么时候想吃了,树上总有那么几个果子。
但如果少了那一株蟠桃仙树,云苏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至于盘古幡这些,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可以让自己几乎在无穷个元会中安身立命的东西。
这个级数的先天至宝,不仅仅能护佑一人,若是有朝一日,修为到了太乙之境,甚至跨过太乙金仙的大门槛,踏入大罗之境,那时候就要立大教,传大道。
盘古幡这样的宝物,就能镇压一教气运,让别人安静地坐下来听你讲道,而不是你一边讲,别人一边举刀子反你,杀你,灭你的道。
目前,云苏觉得宝物还不够多,远远不够,但积少成多,只要更加努力,自然就有更多的长生仙令,也就有了更多的机缘。
只是这些,实在是无法对这位喝的醉眼迷离的太子说,只好说自己确实很忙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他是不屑于解释一句的。
“苏先生,您说的,远山都懂,这个太子之位便令我焦头烂额了,更别说先生你这样胸中有大道,心怀天下的在世真仙了。
自从遇到了您,这好运机缘啊就一直没有用完过,远山非常惶恐啊。
毕竟,我这叫走运也好,走大运也罢,总该有个头的时候,可是,前些时日,心血来潮忽然一算,却是算到我何家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