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校尉何故星夜来此?云州出事了?”
康君立抹了把头上的露水,“眼下还没有出事,但马上就要出一件大事了。”
“什么大事?”李克用隐约猜出了几分,但却不动声色。
康君立左右四下,见无他人,便直接道:“方今天下大乱,天子付将臣以边事,岁偶饥荒,便削储给,我等边人,焉能守死!公家父子,素以威惠及五部,当共除虐帅,以谢边人,孰敢异者”
李克用自小在代北军中长大,十四岁就跟着出战平庞勋之乱,回来后在代北呆了几年,早有野心,故意以试探的口气说:天子在,办事应当依据国家的典章律令,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再说,我父亲远在振武即使起事,也得禀告父亲。”
康君立以为李克用不想起兵,顿生一计,假做着急地说:“现在事情已经泄露,迟了就会生变”。
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李克用也知道不用再拿捏了,李尽忠乃他叔父,又是沙陀兵马使,如果他事泄落入段文楚手中,肯定对他们父子也没有好事。
当下,李克用道:“你且先回云州,我随后就来!”
等康君立走后,李克用立即派人招来沙陀兵各将校,言明起事之事。那些沙陀兵将校也是跟着李克用父子很久的老部下,无一人有异议。
李克用让诸将召集兵马,准备连夜赴往云州。临行前,他回后院与新婚妻子刘氏告别。刘氏听闻后,沉吟许久,然后道:“夫君如果要带兵回云州,贱妾便也要随军而行。军中兵马之事,贱妾不通,但贱妾有一语提醒,夫君手中兵马不过三千,此去云州胜负难料,何不多招募一些蕃兵胡民,以壮声势。”
李克用勇武无双,他的妻子刘氏却也不凡,乃是一武将之女,自小精通骑射。李克用率兵,她也常跟随军中,还能经常为李克用出谋划策,才十八岁的李克用对于刘氏,很是听从。
当即,李克用便带上了刘氏一起出兵。在蔚州去云州的路上,又一路派人往各胡人部落中招募兵马。蔚州杂居的各部胡人听说李克用举兵,纷纷响应。等李克用到达云州时,兵马已经达万人之众。
李克用到达云州南郊,准备入城。这时刘氏又道:“夫君不如暂时屯兵斗鸡台,城中就交由叔父他们去处理,只须在城外等候他们前来迎接即可。”
稍微一想,李克用也就明白了妻子刘氏这番话的意思。城中现在情况不明,冒然入城还有风险。再来,李克用前来是要做起事众兵之主的,如果他赶入城中去见叔父,那时威望不免减少许多。不如稳坐斗鸡台,听候城中消息。
城中的康君立等人已经得到李克用率一万兵马到达的消息,当下激动不已。知道李克用兵马屯驻南郊斗鸡台不进后,也马上明白了李克用的想法。李尽忠和康君立等人当即发动兵变,防御使府中,段文楚还在睡梦中,就已经被闯进来的沙陀兵给俘虏了。
两天之后,已经完全控制了云州城的李尽忠将防御使的符节、印信等遣人送出,请李克用就任大同镇留后。防御使段文楚、判官柳汉璋等五个防御使府官员,也披枷带锁,被送到了斗鸡台下。
面对着敢于当众杖罚沙陀军士兵的段文楚和柳汉彰五个朝廷命官,李克用没有丝毫放过他们的意思。
随着李克用的一声令下,段文楚等五名朝廷命官被扒去衣服,裸身绑在木架上,几名沙陀军士手持牛耳小刀,一刀刀慢慢割去他们身上的皮肉,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回荡于斗鸡台上!但这样的声音和场面,竟然也没有影响到李克用手下那批沙陀军士们的好胃口,活剐下的人肉也不烹饪一下,就带着鲜血与热气被他们塞进嘴里,大快朵颐!人多食量大,没过太长时间,刺耳的惨叫声消失了,木架上只剩下五付血淋淋的骨架,李克用又吩咐将它们掷于地上,纵马践踏,踩为骨渣!
凌迟处死,还生吃其肉,再马踏其骨。
才年仅十八岁的沙陀猛将飞虎子李鸦儿,虽然祖上向唐朝效忠了二百余年,移入大唐河东也过了六十余年,而李克用还曾经在长安御赐的宅第之中居住过一段时间。可此时,依然展现出的是可怕的胡人特性,竟然生吃人肉,凌迟处死朝廷命官。
各镇虽然时有叛乱发生,但一般都是夺位之后,将主帅驱逐出界。最恶劣的情况不过是一刀杀了,或者是一杯毒酒了结。如李克用这般,夺了位,还要将人凌迟处死的恶劣事情,这还是头一回。
凌迟了段文楚等五个朝廷官员之后,大同镇的将士联名向朝廷奏表,请求任命李克用为新的大同防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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