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们还是追逐的一方,可转眼间,他们就成了被追逐的猎物,落荒而逃,黎明前的那最后的黑幕被秦军铁蹄践踏的颤抖,开始破碎,现出缕缕白色的晨色曦光。
身后的秦军越追越近,更糟糕的是,又有两支骑兵加入了追逐的队伍。那些家伙个个披着闪亮的胸甲,以及狼头一样的钢盔,在这还不太明亮的清晓里,就仿佛一群钢铁巨狼坐在战马上追逐着他们,让人越发的慌乱惊惧。
当高谈盛绕过一个山坳之时,却惊惧万分的发现,在他们刚刚来时才经过的前方,居然已经有两支秦军骑兵绕到了这里,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这里怎么不是一望无际平坦的大草原上!
大半辈子生活在辽东丘陵山岭间的高谈盛开始十分怀念契丹草原了,要是在那里,这点秦军哪里能拦的住他们。他恶狠狠的诅咒着该死的地形,但秦军对此地如此熟悉的绕道拦截,越让他感惊慌。这些家伙对此十分熟悉,他们早就在这里埋伏了。
“杀啊!”高谈盛大吼一声,摘下弓来,搭上羽箭,朝着前面的秦军冲杀过去。
山坳口,杨威利的手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马刀,静静的看着不断冲近的胡人。
他回头望了眼身后,一都战士都套在狼盔胸甲之中,说不出的整齐威武。他满意的嘴角上扬,这是我的都队,我的初战。
右手握着剑柄往外抽,马刀沙沙的发出一阵锐声。雪亮的刀刃不断的显露出来,最后随着他的右手高高的扬起,直指天际。
“拔剑,准备!”杨威利大吼一声,他身后的大熊赵小宝套着他那件超大号的狼盔胸甲紧随在他的身后,手中撑着那面一丈二的都队旗帜,在他的一侧是手握着一把三角赤色旗枪的副旗手,他们的后面还有一左一右两个傔旗,他们是护旗手,四人的任务就是战斗中紧随着都头,高高的举着都旗,让全都的士兵跟随着这面旗帜前进。
战马不安的用蹄子刨子地,打着响鼻,齐格飞等年青的陆士学员们一个个紧紧的握着马刀。他们在陆士时挥舞了数以万计次的刀马,马刀战术手册背的滚瓜烂熟,另外陆军艹典这样的作战训练手册,也是背的极熟的。可真正到了要接战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杨威利也很紧张,他此时十分庆幸自己头上钢盔有着面罩,而不是那种老式的头盔,要不然,所有的手下都会看到他脸上的紧绷。
臬捩鸡穿着崭新的盔甲,骑坐在雄骏的马上,手里握着骑枪,却没有丝毫的紧张。相反,他心中有的只是隐隐的激昂,终于再次上了战场,熟悉的战场,生死拼杀了十三年的战场。离开队伍到易县安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不错,让他满足,有田有地有房子,还有个薪水不错,又不危险的工作,这样的一辈子,也许会很满足吧。
但心中肯定会有遗憾,他是战士,天生的战士,二十五岁却已经从军十三载。军中的生活成了习惯,战斗的本领铬印心中。别人也许期待平淡的生活,但他却更喜欢这种激烈的生活。
战斗又要开始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他有了坚固的铠甲,有了犀利的长枪,马刀,还有威猛的震天雷和手弩,甚至,他还有了一群勇猛的同伴,以及睿智英雄的统帅。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东方太阳缓缓升起,东方的天空布满红色的朝霞。
紧随着太阳升起的,还有一面金色的大纛,那是蟠龙王旗,是秦王李璟的帅旗,天下兵马大元帅旗,整个天下,独此一面。
杨威利也扭头看了一眼那面众军拱卫中的大元帅旗,心中充满激昂,这次他们与秦王一起战斗。
“冲啊!”杨威利马刀向前一指,策动战马开始奔驰。
传令兵摇动了令旗,号兵吹响了号角,队头伙长们也纷纷吹响了铁哨子。
在都旗、队旗,还有军官们的三角旗枪引领下,甲都开始跟随着两侧的同营袍泽们迎战冲锋。
战马缓缓加速,然后越来越快,最后保持着一个匀速,向着来敌冲去。
“不许放箭,冲上去!”远处传来了营指挥使的大吼声,那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家伙,也是杨威利陆士学校的教官,一个光用声音就能震住所有学兵的家伙。
杨威利提起了盾牌,身后的骑兵们也都提起了盾牌,然后举着枪继续前冲。没有人放箭,没有人扔雷,只是最纯粹的对冲。
“他们想干什么?”高谈盛没来由的惊惧,这支秦军是他所见过的最古怪的骑兵部队,他们装备精良,可他们不用强弓劲弩和手雷,却反而直冲过来。难道他们穿了件胸甲就当自己是重装骑兵了?
高句丽人的箭支被对方的盾牌和铠甲无情的挡下了。
虽然是半身甲,可依然坚固无比。
眼看着敌骑越冲越近,高谈盛已经慌了,他还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骑兵打法,轻骑兵却要来玩对撞,艹!
“保持距离!射箭,射箭,射死这些南蛮子!”
高句丽武士们只射了两轮,秦骑已经冲到了眼前。这些宋军没有停顿,甚至连他们最喜欢用的震天雷也依然还没拿出来,他们只是端着骑枪,举着刀马,排着整齐密集的队列冲了过来。
两支骑兵迎头撞上了,高句丽人没想到秦军真的会撞上来,他们总以为秦军会在最后关头绕过去的。结果,他们想错了,秦军真的就是来撞人的。不过也不全是撞人,因为他们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