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悬挂在房间墙壁中央的时钟指向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这间十几平方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书桌,桌角上摆放着一只金属杯,里面盛了半杯清水。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飞雪重复刚才的提问。
“一颗脑袋俩胳膊,我当然是人。”
尧光勉强地从卧榻之处支起身子,伸手去取桌角那水杯。
哪怕此刻,两人视线之间隔着一张面具,尧光也感觉得到飞雪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经过基因强化的人类。”他补充了半句。
之所以说得不明不白,是因为尧光认为:这位跟冉冰年纪相仿,长相也相仿的女性猎荒者,她并不是一个性格张扬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果然,完全不去深究尧光的底细,飞雪起身将椅子归于原位:
“我去查过,你的身份标识码,今天下午刚刚上传灯塔人口数据库,所以地面救援任务贡献点没有你的份。”
“医疗中心不接纳零贡献者,这两天就先住在这间起居室吧。”
尧光靠在枕头上,叫住她:“等等,我住你房间,你住哪?”
飞雪驻足扫视房间一周,歪着脑袋疑惑,从哪能看得出来这是她的起居室?
“闻得出来。”少年吸吸鼻子。
嗅觉提升属于基因强化工程的意外产物,对于通常穿着动力外壳,进行户外作战的探猎者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他回想起之前苏醒时,额头那阵冰凉,便对即将走出房间的少女,道:“飞雪,你是不是病了?”
现在是上半夜,灯塔所处海拔高度,让周围空气温度稍稍比沙漠化的地表要高上一些,室内温度一般维持在10-23摄氏度。
如果不是生病,人的手哪会凉得像块冰似的。
“多管闲事。”飞雪哼了一声,迈出房间关上门。
……
……
等到确认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尧光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中央那盏方块照明灯。
体香?
床单和被子上,若有若无的气味通过鼻腔,向少年的大脑传递着错误信息。
这不是香味。
而是来源于一名异性平时体表散发的费洛蒙。
当你嗅探到这阵身旁其他人无法闻出的‘假象香气’时,仅仅表明:
她的基因当中,包涵了至少一套以上,你自身缺失而且希望将其补全的免疫系统。
简单来说……基因想让你追求对方,与之交配,最后繁衍出更为强大的后代。
每个人都是大脑的傀儡,基因的奴隶,灵魂的躯壳。
摒除脑海里那些怪诞的想法,尧光闭上眼,思绪中询问了一声:
“琉璃?”
“我在。”
系统主界面瞬时间平铺展开,琉璃还是那个琉璃,小姑娘的外形建模没有任何改变。
“你不是被重启格式化了么?”
“什么重启?”
缺失事件存档,果然已经被格了。
既然如此,尧光也没有必要去对琉璃解释,反正这‘丫头’好奇心不重。
“关于抽卡、升阶、强化分支三选一,能给我些建议吗?”
琉璃很快做出回应:“前期抽卡获取足够卡牌基数,中期选择性将对于当前世界作用效果最优的卡牌进行升阶,后期拥有诸多底牌情况下方便强化自身数据,以上为琉璃提供的优先级顺序。”
“唉……”尧光叹了口气。
讲实话,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原本身在噬极兽肆虐的末日废土,就已经够艰难的了。
现如今又是会pēn_shè毁灭冲击波的融合体怪物;又是刀枪不入,还能控制噬极兽的怪胎白毛少女;还有猎荒者马克,这家伙搞出个红莲形态,简直跟魔鬼生化人一样。
而且分析重启前琉璃的那番话之后,尧光觉得自己差不多,应该属于天降位面之子系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自己老牛掰了?
错!
意味着他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被这个世界所排斥。
说的更白一点,他会越来越倒霉,所有指向性事件都将与自己拉扯上无法挣脱的关系。
若把这片末日后的废土比作一个健康的生命体,那么尧光就是从外界破壁而来的病毒源。
这生命体有自身命运轨道,有人或者某个什么东西早就给它安排好了剧本,自己突然踩进棋盘势必影响到那个东西的布局。
如此一来,尧光定然难逃各种‘意外下’的抹杀。
人怕死是种本能,尤其在根本无法确认,当前身处的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情况下。
“帮我进行第三次抽卡。”
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信任琉璃。
哪怕她像大脑指挥身体,自打一开始便把尧光当做傀儡进行诱导,就为去完成某样事件。
思维共享令琉璃清楚他的每一个念头,界面变换到卡牌抽取目录之前,她平缓温和地说:
“琉璃从未把尧光当成提线木偶,更不会命令你去做任何事,一切做与不做选与不选,都由尧光你自己的意志去决定……”
“可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尧光没有忍住,起居室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咆哮。
抽卡指令仍在继续完成进度:
那张被选中的卡牌缓慢地翻转过来,这次上面倒不是哪位尧光熟知的人物角色,而是一团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