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正在忙着查看何家铺面和工坊的账目,一同被她叫过来的还有二哥何明辉,三哥何明扬。何明辉和以往一样,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一头雾水。不过,好在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嫡出公子,耳朵边挂了一点也知道不少。还有,自从何家败落之后,何明耀带着何明辉管理了这么几个月的何家生意,何明辉了解的更加多一些。眼下,他正在跟四妹妹何英华介绍自己家的铺子:“我们家的这二十三家铺面,原本都是十分赚钱的。可以说,最赚钱的就是这些铺面了。我虽然了解不多,也知道,这些铺面一直都是掌握在何家嫡支手里,一点点发扬壮大,很多铺面不但位置好,更是做成了积年老店,京中最大的那家,还有我们苏城最大的这一家甚至已经是百年老店。”
“我们这样的大字号,积累的客源可是别家不能比拟的。可以说,很多京城和苏城的老夫人,老太太,打小就穿着我们家的绸缎长大,所以,别家的根本就看都不看的。”
这一点何英华也是知道的。前世,何家早早就败落了,一蹶不振,何家的铺子也给蒋家等几个家族吞并了。可是,前世,她成为京城的老封君,和别的家族老太太们聚会,还见到她们拿出来珍藏的早年在何家铺面里面买到的绸缎。各个都惋惜何家老店易主,还为了不能再买这样高品质的绸缎可惜。
何家这招牌做的还真是成功。
何明辉继续说着:“我们何家的绸缎铺子,只卖最顶级的绸缎。无论是质地还是花色,我们何记都是最好的。至于中档和低档的绸缎,我们何记铺子里面一向都没有。所以,达官贵人穿衣服,用绸缎都是用我们何记的。”
“这是我们何记成功的秘诀,也是我们何记这一次亏钱的原因。”
何明辉说道这里,一脸的伤痛。何明扬有些不明白:“二哥,这怎么是我们亏钱的原因呢?”
何明辉还没有说,何英华倒是说了:“那是因为我们何家欠下一大笔钱,很多供应我们铺子的绸缎作坊,不给我们供货了,我们不但没有往铺子里面投钱,还大量的抽取了铺子里面的银子,使得铺子没有法子进新花色,几个月下来,铺子的生意自然就受到了影响。”
何明辉奇异的看着妹妹:“四妹妹,你怎么知道的?”
何英华有些苦笑,她怎么知道的?她可不是那个整天只知道打扮争宠和姐妹争斗的年幼何英华了。她有了前世的经历,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还参与官场斗争,在京城权贵中挤了进去,还混成老封君,是容易的吗?
何英华说:“自然是看账本的流水看出来的。再说了,无水之源,这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何明辉苦笑一下说:“四妹妹,你还真是比我和大哥都有天赋。当初为了应付我们家的债务,为了能让我们的父母亲风光大葬,我和大哥还有刘姨娘商议了一下,只能从铺子里面抽调大量的银钱,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当时,我们家的几个老账房,铺面的几个大掌柜,外管家等人都拼命劝说我们。可是我们没有听。现在后悔也晚了。”
何英华点点头。刘姨娘其实是好的。她知书达理,出身官宦世家,要不是家里犯了事,被发配教坊,沦落风尘,也不会成为一个商人的小妾。刘姨娘早年的家教无疑是好的。这一点,看她管理家族内务,教育孩子方面都能看出来,比自己亲生的娘,何家的夫人徐夫人可是好多了。许夫人毕竟也是商家女出身,比起来官宦家的小姐还是不如的。
可是,官宦家的小姐可真不擅长做生意。这样竭泽而渔的法子居然也能用?何家没有了铺子的收入,那就是无源之水,会败落下来,多么正常啊。还好,一切还来得及,何英华深吸一口气,一定要挽救回来。
何英华对何明辉说:“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挽救铺子。我看了几天的账本,心里初步有几个规划。现在先跟两位哥哥说一下。第一,我们何家要起来,一定要有一笔启动的银钱。这笔银钱不能少于十万银子。第二,我们要摆脱蒋家等的围追堵截,好好发展,只能先把欠蒋家的那些银子还上,这也需要二十万两银子。第三,我们要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查下去,不但要用银子把铺子盘活,还要趁机把长在我们何家铺子里那些大蛀虫给打掉。”
“破而后立。我们何家立足绸缎行业已经有百年时光,身上的蛀虫可是不少,寻常时候,可以放着他们,可是到了我们何家这样的时候,已经容不下他们了。在这之前,我们先要找几个靠山,第一个,就是要找吕家的大老爷,吕世叔。”
何明辉对于生意没有什么主意,倒是十二岁的何明扬听的津津有味,对四妹妹佩服的紧。
何明辉说:“找吕世叔也行。只是,我们家从出事之后,吕世叔已经屡次帮助我们了。我们父母丧礼的时候,吕世叔除了明面上的奠仪,私底下还找我,给了我五万两银子,连个欠条都没有要。”
“这还不说,后来,我们家变卖产业,之所以没有被蒋家等人压住价格,还能以略略低于市价的价格出手,也是因为吕世叔多方想法子,要不吕家出面买下,要不张家出面买下,还有一些和吕家关系好的,也都被吕世叔劝说来买我们的家产。要不,我们今天面临的局面还要更加困难。”
这一点,何英华是知道的。前世,随着时间的推移,何家越发的往败落深渊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