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何英华说:“我们府里确实是缺钱,可是,世叔刚刚不是答应借银子给我们了吗?我们府里有四五百个下人,除掉想自赎出去的两三百人,还剩下一些自己要使唤的几十个人,然后就是三四十个老弱病残了。这些人老弱病残,都是早年给我们何家出过力的,现在要不是儿女不在了,要不是身体残疾了,要不是父母不在了。他们没有了着落,又没有了生活的路子,那只能我们府里养着了。可是,我们府里的情况吕大哥也是知道的。”
“我们如今正是缺钱,哪里能养得了这么多闲人呢?所以,我们想着,拿一笔钱出来,赎回那个小庄子,把这些老弱病残安排到那里,起码有了一个安身吃饭的地方。二百亩的小庄子,本来又有房子,住是不成问题,庄子上打下来的粮食,省着点吃,也够这些人吃用的,我们补贴的就有限了。日后,我们何家要是起来了,我们自然会再扩大庄子,要是起不来也不能亏待了这些何家的老人们。”
吕正蒙听了这些话,心里想,刚刚还在心里想,掌家要恩威并施呢,既然立威的法子何英华已经想好了,就不知道怎么施恩了。这不,就已经来了。这个法子真是好。不但安顿了现有的何家下人,还使得离开的何家下人也感恩,因为主人家拿出银子,去给了昔日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老同事们,谁都有三亲四故,谁都有姻亲好友,能让老同事们,亲友们老有所养,他们也会心存感激,哪怕离开了,对老主人也能多一份香火情。
这还不说,这样一个制度立起来,要是真的执行了,那现在何家办事的下人们,有了退路,忠诚心、卖命心还能没有?真是一举几得啊。
最是难得的是,何家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听说,连温家给何家退婚的钱都拿出来花用了,这都穷到跟吕家借钱了。可是,借到了银子,首先想到的是拿来安顿那些没有着落的仆从,这还能不让人佩服?看起来老兄弟何源后继有人了。何家看样子真的会在这个小姑娘手中兴起。
吕正蒙一脸的欣慰:“侄女的打算大善。这个我一定支持。你们那个小庄子,地契明天我就叫你吕大哥送过来,也不用给我四千两银子了。我直接送给你们。”
何英华忙说:“知道世叔不缺这点银子,但是,一码归一码,这是我何家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花钱的好。这样吧,我也不说四千五百两银子了,就还是原价,四千两银子,明天请吕大哥来拿。庄子我也不想立在我何家的名下,庄子立在这几个老仆们选出来的老人名下,以后他们自己管理。”
吕正蒙更是赞赏了。如果庄子立在何家的名下,将来何家要是一败涂地,难免又会拿这个小庄子出来卖,这样,那些老仆们不是还没有着落?倒是不如干脆利索,直接给了这些仆从,更安定他们的心。
吕正蒙说:“既然侄女主意定了,我要是再推迟,反而不干脆。那就依着侄女的主意办。明天,我就叫你吕大哥过来帮你办了事情。”
何英华忙道谢,然后,引着众人往偏院走过去。到了偏院,果然已经有了六台织机在摆放着。其中三台是现在天下普遍用的织机,还有三台是新式织机。这六台织机旁边还有一些工具,其中,就有纺线车,有扎花机。
吕正蒙父子一进入小院就围着新织机仔细观摩。一边看一边赞叹:“这果然是巧思,光是靠着织机,我就能断定,这速度一定不是侄女说的三倍,这应该是普通织机的五倍以上。”
何英华心里不由得想,吕家父子不愧是行业中的翘楚,只是看了一下,就完全猜中。不过,她还是说:“吕世叔果然好眼力,我毕竟年级小,经验少,不敢多说,所以,保守着说了是三倍。不过,是三倍还是五倍,我们还是让织工们当场织布实验一下吧。”
吕家父子欣然答应。
吕家父子回到吕家,换了一身衣服,就父子两个一起到了后院荣养堂见过吕老太爷。
听到吕家父子把过程说了一遍。吕老太爷吕厚宗不由得瞪大眼睛:“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何源当初真的留了后手?已经先匠作监一步把新织机制作出来了?那他当初还往匠作监投钱干嘛?几百万两银子呢?这可不是几百两银子?他钱多的没地方花?”
吕正蒙说:“这个开始我也有疑虑。我想着,这样的新织机,一定没有做出来,可能是何家兄妹不懂行,被人骗了。可是,当新织机放在我面前,并且让织工们当场织布,我才信服。那新织机,不但速度比正常的织机快了五六倍,织出来的绸缎,还更加密实,更加光滑,甚至还有提花,花色也能落的更多,不过,这速度一快,织出来的东西就粗糙一些,确实只能当普通绸缎使用。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这真是神了。对了,还有那关于棉布的一系列机械,更是简单,使用方便。这样一来,只怕将来我们大夏的百姓们,都有棉布衣服穿了。再也不用穿那葛衣了。棉布虽然比不上绸缎,但是在保暖和舒适程度上,比葛衣还是强太多了。这其实是造福天下的事情。同时,这也是对我们绸缎行业的一次大洗牌。我们吕家搭上了这一次改革,家业自然是要更上一层楼,那没有搭上的,被清洗掉,也不奇怪。哼哼,我看,蒋家这一回可是踢到铁板了。何家毕竟底蕴深厚啊。”
这个话说得吕老太爷连连点头:“这何家经营绸缎行业已经五代人了,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