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读张信、侍讲戴彝、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司经局校书严叔载、正字董贯、王府长史黄章、纪善周衡和萧揖,以及已经廷试取录的前三名,陈安阝、尹昌隆、刘仕谔,每人增阅十张卷,从中择优录取北方的士子。
上面是老朱正式下旨诏告天下的内容,这则圣旨一出,京城的北方士子也全都是山呼万岁,在他们看来,自己的争斗总算得到了回应,有了陛下这道圣旨,他们北方士子的冤屈也终于可以得到申张了。
但也有不少人对这道圣旨感到不满,其中就以湖广、广东和四川等地的士子最为激烈,因为他们同样是这次科举的受害者,之前广东与四川各录取一人,湖广则是一个都没有,可是现在老朱下旨补录,却只补北方人,他们因为是南方人,根本不在初录的范围之内。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湖广三地的士子也再次闹了起来,然而他们的声音太小,而且这次的南北之争是主要问题,他们身为南方人,哪怕是受害者,也得不到重视,所以他们最终恐怕也只能以不了了之收场。
“父皇您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认输了,而且还让几个新科的贡生参与到阅卷之中,这岂不是承认了之前会试的结果了吗?”乾清宫中,朱标也一脸不解的向老朱抱怨道。
不过老朱这时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神色,甚至不急于解释,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扭头对旁边的李节道:“你可知朕此举的用意?”
“陛下是在欲擒故纵!”李节笑呵呵的上前一步回答道。
“哈哈哈哈~”老朱闻言也是一阵大笑,随即伸手一指李节对朱标又道,“看到没有,这才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朕想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欲擒故纵?难道说张信这些人也……”朱标说到这里猛然一惊,因为他忽然想到,父亲任命的张信等十二个人,也全都是南人,连一个北人都没有。
“这次搞事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大批人,这些人以为朕老了,没有精力再对付他们了,所以他们才敢用这种手段来欺辱朕,既然如此,朕就给他们做一个懦弱的样子来,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跳的更高,那些藏在背后的人也才敢跳出来!”老朱说到最后也露出了几分杀气。
“父皇,张信他可是上一届的状元,其它人也都是颇有文名,他们真的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朱标这时还有些怀疑的道。
朱标对张信的印象相当不错,对方是状元出身,平时又是以侍读的身份陪在老朱身边,与朱标也多有接触,在朱标的印象中,对方是个温文尔雅之人,绝不像是敢参与到科教舞弊案的人。
“他们敢不敢,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老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情有些萧索的道,对于这些读书人,他其实也很矛盾,即有对他们的尊敬,又有对他们的厌恶,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效仿始皇帝来个焚书坑儒,可国家的治理却又离不开这些人,对此他也十分无奈。
三天之后,张信等人也终于重新阅卷完毕,然后求见老朱禀报结果,而老朱也特意把朱标和李节叫了过来,然后这才召张信进来。
很快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官员走了进来,只见对方中等身材,相貌端正,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文气,让人一见就感觉颇为舒服,此人正是上一届的状元张信。
李节对这个张信也颇有印象,因为对方中状元时,才刚二十出头,当时也引起了朝中的一片轰动,毕竟如此年轻的状元可不多见,老朱对他也十分器重,将他留在身边做为侍读,这几乎意味着张信只要不出什么差错,日后必定是朝中的重臣。
“臣张信参见陛下、太子!”只见张信进到大殿后,也立刻向老朱和朱标行礼道,礼数上挑不出半分的毛病。
“不必多礼,朕让你们重新阅卷,可有结果了?”老朱神色淡然的问道。
“启禀陛下,臣等重新阅卷之后,发现之前的录取名单并无任何问题,至于北方举子的试卷,我们审阅之后却发现文理不通,甚至有犯禁忌之语,实在无法入眼,所以臣等决定维持原来的榜单名次!”只见张信一脸正色的回答道。
“呯!朕让你们增录北方举子,你们却连一个都没有增录吗?”老朱听到这里也气的一拍桌子怒道,整个人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旁边的朱标也面露怒容,他本来对张信的印象还不错,可是现在听到对方的这些话,却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就算北方士子的水平差一些,可也不至于文理不通,甚至把犯禁的话写到卷子上,这简直是把他们父子当成傻子糊弄啊!
李节也同样皱起了眉头,同时心中也暗叹一声,历史果然走上了原来的老路,张信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可以将天下人当成无知的牛羊,甚至连个可信的谎话都懒得编,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老天也帮不了他们。
然而死到临头的张信却还不自知,反而摆出一副铁骨铮铮的谏臣模样道:“陛下,非是臣等不愿意录取北方士子,而是科举自有科举的规矩,一切都以才学为准,这些人才疏学浅,所作文章根本不堪入目,若是臣将他们列到榜上,恐怕有违圣人的教诲!”
“哈哈哈哈~,好一个圣人的教诲!”老朱怒极而笑,虽然早就知道这帮读书人无耻,但却没想到他们在无耻的时候还能扯着圣人的大旗,如果圣人知道他们的所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