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太仓的案子您老听说了吗?”李节与汤和聊了几句家常,随后这才开口问道。
“这么大的案子,我想不知道都难啊!”汤和长眉一挑,随后也叹了口气道,当年老朱活着的时候,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甚至不惜搞出剥皮实草这种酷刑,以此来震慑百官,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但依然治标不治本,现在他刚一死,就爆出如此大案,简直是骇人听闻。
“那您对此案有什么看法?”李节再次虚心的请教道,汤和虽然年纪大了,又隐居在皇陵不问世事,但他毕竟是朝中的老臣,对朝中的事务经验丰富,特别是像粮食这种东西,汤和身为将领更加熟悉,所以李节也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果然,只见汤和闻言也轻笑一声道:“你以前除了跟着我去宁波那边清剿倭寇外,再也没有打过其它仗了吧?”
“的确没有。”李节也摇了摇头道,他对打仗的确是个外行,这点他也从不否认,所以武学建立起来后,他就主动离开了,除了不想沾染太多权力外,最主要也是他不想外行领导内行,到时只会给武学添乱。
“那就是了,我告诉你,上百万石的粮食,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运走,必然要动用数万民夫,如此大规模的运粮,绝对瞒不过外人的眼睛。”
汤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可是太仓的粮食却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所以这肯定不是短时间内失窃的,而是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一点点把粮食运出去的,只有这样,才不会惊动外人!”
“我明白了,汤爷爷您的意思是说,早就有人在偷运太仓的粮食,甚至可能从多年前就开始了,上百万石粮食是这些年累计下来失窃的粮食,只是最近才爆发出来!”李节闻言也眼睛一亮道。
“不错,而且我还告诉你,像太仓这种地方,如果只是一两座太仓出问题,那还可能是下面的人动的手脚,可现在这么多太仓都出了问题,肯定是上层出了问题,而且参与的人绝不是一个两个,那个死的侍郎许周,恐怕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替死鬼!”汤和再次冷笑一声道。
“替死鬼!”李节听到这里也心中一震,其实他之前也有同样的怀疑,因为许周死的实在太突然了,才刚刚案发就自杀,这种胆量实在不像是敢做下如此惊天大案的人,而且李节也一直怀疑他一个侍郎是否有能力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偷偷的运送上百万石粮食而不被人发现?
现在汤和的话也印证了李节的猜想,虽然还没有证据,但许周的死绝不是畏罪自杀,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搞清楚,那就是许周在这件案子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另外还有那个被刺杀的御史吴波,他又在扮演什么角色?
“你来皇陵是不是要借兵?”汤和再次开口问道。
“不错,江南这边并不怎么安稳,随着阶梯田税的实施,以及北方高产作物的推广,已经伤害了一些江南人的利益,之前先皇驾崩时,他们甚至还想介入皇位之争,所以我这次来也并不安全,需要皇陵卫的保护。”李节直接点头道。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李节这次来肯定会带着大军,到时一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二来也可以震慑一下江南那些大地主和士人阶层,让他们老实一点,免得日后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呵~,我就知道这帮江南人肯定不会放弃,当年他们就不甘心被我们淮西人踩在脚下,拼命推出一个刘基想和我们对抗,只是他们这帮人实在无能,一个胡惟庸就把刘基给搞死了,现在又想借机揽权,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汤和听到李节的话也一脸不屑的道。
“刘基?他也涉及到江南人与淮西人的争斗?”李节听到这里也露出震惊的神色,大名鼎鼎的刘伯温背后,竟然还有这一层故意,这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看到李节震惊的模样,汤和却是“嘿嘿”一笑道:“不要惊讶,当初陛下主要是靠着我们这帮淮西老兄弟打下了天下,但皇帝都不希望一家独大,刚好这帮江南人也有刘基这样的人物,于是他们就拼命的扶持刘基等江南人,想要与我们淮西人争权……”
随着汤和的讲述,一段明初时的权力斗争也终于浮出水面,原来当初老朱虽然依重淮勋贵,但同时也担心淮西勋贵抱团,于是就想要扶持以刘基为代表的江南文人,用他们来平衡朝堂上的势力。
“这的确是一招好棋,可为何后来陛下放弃了?”李节这时忽然有些不解的打断了汤和问道,虽然刘基的死好像与胡惟庸有关,但在李节看来,如果没有老朱的默许,恐怕胡惟庸就算是有胆子,也没能力搞死刘基。
“那是因为陛下很快发现,这帮江南人更不可信,刘基是个聪明人,倒是帮着陛下做过一些事情,可是其它的江南文人就不一样,表面一个个是道貌岸然,背地里却全都是贪婪的小人,所以陛下很快就放弃了对他们的支持,任由胡惟庸杀了刘基,甚至还一度停了科举,只是治国需要人才,所以最后陛下还是不得不妥协!”
汤和说到最后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老朱停科举十年,就是不想让更多的读书人,特别是江南文人进入朝堂,可是后来他发现,不用这些读书人还是不行,于是只能重开科举,而朝堂上的文人势力也越来越强,这些人引发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原来如此!”李节这时也点了点头,不过他也知道,老朱虽然暂时对读书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