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之中,李节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也露出沉思的神色,对面的孙会则是一脸的忐忑,刚才他已经把幕后主使之人告诉了李节,现在也在等着李节的回复,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生死。
李节的心中远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户部那个看起来不管事,甚至一心等着回乡养老的尚书杜正,竟然就是太仓粮食失窃案的幕后主使。
另外更让李节感到震惊的是,杜正他们犯下的案子远不止如此,太仓失窃案,只是揭开了利益链条的一角,以杜正为首的利益集团,几乎将整个江南官场都拉下了水,这件案子要是暴出动,绝对是一件惊天大案,影响力甚至可以和胡惟庸案相比。
“驸马,下官已经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您了,而且下官手中还有一些证据,比如他们买官卖官,以及官员升迁的记录,这些都掌握在我手里,只要驸马您放我一条生路,下官愿意交出所有证据,全力配合驸马您查案!”孙会看到李节沉默不语,当即再次恳求道。
李节闻言也再次看了孙会一眼,随即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杜正为了隐藏身份,甚至不惜把崔灵运推到台前,连孟贺与刘康这些户部的官员,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李节问起这个问题,孙会也不禁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但随即就收敛起来,当即小心回答道:“驸马有所不知,我与崔灵运是同科的进士,交情深厚,而且后来还做了儿女亲家,平时也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有一次他酒后失言,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杜正的名字,但也让我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孙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这才接着又道:“当然如果只凭崔灵运的一句话,我也不能肯定幕后主使是杜正,但后来我就开始留意崔灵运的动向,甚至派人跟踪过他,结果发现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的去杜正府上,这才让发肯定,杜正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李节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过来,孙会这家伙虽然胆小,但却是个工于心计之人,特别是在官场上,哪怕别人表现出一点异常,他都能敏锐的察觉到,甚至不惜跟踪自己的好友,估计崔灵运和杜正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孙会给卖了。
“你手中的证据在哪?”李节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向孙会问道,孙会被抓,他的家也被抄了,不过并没有从孙会家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否则早就应该送到他手里了。
“证据我可以给驸马,但我的条件……”孙会再次盯着李节问道,这些证据是他保命的底气,当然不可能轻易的交出去。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交出证据,并且愿意在日后配合我们查案,并且指认崔灵运和杜正的话,我可以保你一命!”李节当即许诺道。
调查这么大的案子,如果没有内部人的协助,恐怕李节也很难彻底查清,到时说不定有漏网之鱼,而如果有孙会帮忙的话,倒是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不够,我要的不只是活着,而是要脱罪,官职我可以不要,但朝廷日后不能追究我的罪责!”孙会却再次提出要求道。
活着的要求实在太低了,如果李节只是让他活着,却将他流放到边境的话,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他才提出新的要求。
“好,我可以替陛下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必须全力协助我们,将杜正等人全部抓捕归案!”李节考虑了片刻再次点头道。
“多谢驸马!”孙会看到李节答应,当即也欣喜若狂的道,自从进到诏狱时起,他就一直活在恐惧之中,现在有了李节的话,自己也终于可以活着出去了,虽然官职是保不住了,但至少能活着回家做一个富家翁。
“好了,快点把你藏证据的地点交待出来,我好让锦衣卫去取回来!”李节再次催促道,他还要看看这些证据的价值,如果证据的价值不足的话,那孙会的这条命恐怕还有待商榷。
“驸马不必着急,证据都藏在我在城中养的一个外室那里,别人并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证据也一直保存的很好。”孙会这时也一脸轻松的回答道。
旁边的黄化听到这里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能躲过他们锦衣卫的探查,孙会的这个外室藏的还真是挺深的,于是他也立刻询问了一下这个外室的住处。
孙会也十分爽快的将外室的住处,以及证据藏的位置告诉黄化,只不过在提到那个外室时,孙会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不过李节并没有注意到。
黄化当即派人去取证据,李节又趁机询问了一下孙会,主要是问了一些关于杜正与崔灵运的事,毕竟这两人不但是太仓失窃案的主谋,还犯下了多个案子,这些案子日后也要一并的查清楚。
孙会既然投靠了李节,当然也是知无不言,当即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也和盘托出,而李节也是越听越是心惊,同时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如果说之前他心中还有些犹豫要不要一查到底,现在他却已经做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杜正这些人绳之以法。
其实也不怪李节生气,杜正与崔灵运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买官卖官根本就已经形成常态,涉及太仓案的上百个官员,其中有大半都是他们安排的,另外这些人还插手粮食的买卖,太仓失窃的粮食,绝大部分都被他们低价卖出,他们也借此几乎垄断了江南的粮食买卖。
李节之前推行阶梯田税,本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