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的富足,总意味着精神的匮乏与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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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梁小夏一身半干不湿地回到房间,久久地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梁小夏才差不多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即使身为蛇类,她也是属于盘挂在丛林枝杈上的蛇,而不是深海海沟里游曳的海蛇,头发上苦涩打结的感觉,满身海藻与臭鱼的腥味,一度使她非常发狂。
只可惜梁小夏并未有多长时间浪费,早一步回来的泰米尔已经在等她了。
泰米尔脸上架着一副小圆片眼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头上的书名又长又古怪,从难以辨认的名字和紫绿色封皮都说明这是一本毒药方面的研究著作。
泰米尔听到梁小夏的问话,他从书页上抬起头,像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头发还未完全干透的梁小夏。
“女王陛下无论何时,都给我一种同时具有年轻与时间沉淀的矛盾美感……就好像你的身体依然年轻,心灵却已经足够醇熟。”
“嗯,谢谢……”梁小夏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精灵,伊恩脸上的表情显示他正处在巨大痛苦之中,眉头几乎要拧成疙瘩,嘴边还时不时漏出两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伊恩怎么样?他体内的毒有没有缓解?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无法说清他喝下的药剂是瓶什么东西,不过那东西正在缓慢地解毒,或者换个更贴切的说法——将暗精灵留在他体内的毒慢慢吸收融为身体的一部分。”
“听起来,他在好转。”
“有问题的不是毒,而是他最后喝下的药剂本身。那东西带给伊恩。或者说英格玛陛下的痛苦远胜于毒药。
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药剂,以粗暴的、蛮横的方式直接影响于ròu_tǐ和灵魂,扭曲精灵的天生的血脉恩赐,以另一种独特的血液抹杀和侵占陛下的身体。这种活生生扭断的痛苦,使得存在于陛下身体内的两个灵魂不得不轮流出现来抵抗……按这个情况下去,我估计接下来迟早会出现两个灵魂一起出现,最终导致灵魂融合的奇异情况发生——前提是北霞陛下能活下来的话。“
说到这里,泰米尔放下书。从空间装备中拿出一瓶稳定剂,撬开伊恩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毒药与解药平衡,解药比毒药还致命,一体双魂又在这种古怪刺激下融合,在北霞陛下身上发生的一切非常稀奇而有趣——如果伊恩先生和英格玛陛下不是我们的朋友的话。
哈!真是糟糕的一天。“
梁小夏沉默地走到伊恩身边,拿起毛巾细细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
是了,朋友,梁小夏也是这么认为的。
上一代的恩怨纠缠已然无法分清,梁小夏很难去判断英格玛、伊恩或者海黛陛下谁对谁错。她最开始对伊恩多有宽容。是因为不希望雷诺在失去母亲和兄弟后,连最后的血脉亲人都没有。
所以梁小夏尽管在话语或行动间并未表示出什么亲昵,站在国家立场上,她对北霞也比对其余几个精灵族和蔼得多,这一点,英格玛与伊恩肯定也是心里清楚的。
英格玛铁血而正直,如同钢铁一样坚强而没有迂回,爱就是爱,恨就是很,为了她的臣民。她可以牺牲掉属于自己的一切。也会为了不喜欢雷诺,而不介意任何结果而想要砍死他。
也是因为这种直接与坦诚,使得梁小夏反而对英格玛的戒备最少,信任更多。
伊恩则是另一个极端。
在一起相处的几个月里,几乎没有人知道伊恩到底在想什么,他完美地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遮挡在犀利言辞之下,洞悉人心之时又将自己深深藏起。不让任何人走近或察觉,哪怕对别人的关心帮助也都是隐晦的,从不让人轻易察觉到他的好恶。
就像是在今天以前,梁小夏一点都不知道伊恩原来对那瓶药剂也是有想法的,他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的端倪。
这种药剂漂浮到伊恩脚下被他误打误撞捡了喝的事情,对普通人来说是凑巧,在梁小夏和泰米尔这种老怪物眼里,则在看到结果时。就已经清楚明晰了。
这世界没有巧合,只有无数计划促成的必然。
不过。梁小夏还是有些感谢伊恩的,如果伊恩真的不顾一切地去抢药剂,梁小夏和泰米尔将面对的肯定是更危险的困局,至少被满船舱的八阶九阶围困至重伤是跑不了了。
“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或她从来不给你惹麻烦,大概也不能算是真朋友吧?“
“咳咳,夏尔陛下,我能把你这句话引用进书里吗?老蜥蜴很感动呢。“
梁小夏微微一乐,泰米尔如果真心想做宫廷大臣,一定是国王心腹,没人会拒绝如此有手段的赞美。
“看来,明天我必定要回应船上那个小男孩的邀请了,就算是为了搞清楚伊恩喝下去的药剂到底是什么东西,泰米尔大师……“
“放心,我会照顾确保伊恩先生和英格玛陛下在这段时间不出大问题的。”
……
当梁小夏看到几十辆金灿灿马车从天而降,直接停在旅馆房顶时,她终于控制不住扶了一下额头。
大场面梁小夏见得多了,车身镶嵌珠宝钻石的华丽铺张她都领教过,可是这种直接将金条一条一条向车厢外楔的粗暴美感,是连矮人都要唾弃的古怪审美啊!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