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眉的彪形大汉接过那小白瓷瓶来,用力拔出了瓶塞。
果然,都不用凑上去闻,一股清香便从那小白瓷瓶中溢了出来,好闻的很。
那断眉的彪形大汉显然还想再确认一下。
他把那小白瓷瓶里的丹药倒了一颗出来,倒在了手心里,小心翼翼的闻了下——做这些事时,他没有发现,阮明姿不动声色的悄然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同时,她从袖口处摸出一包粉末来——那是方才她还在麻袋里时,以防万一,便藏在了袖口中的药粉。
“这个真的管事?”断眉的彪形大汉恶声恶气的抬头,“要是有个什么差池,老子生撕了你——”
他话音未落,就见着眼前那个满身满脸脏污看不出模样的小姑娘素手一扬,无数白色粉末飘出,扑了他满脸满鼻。
那断眉的彪形大汉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不少药粉。
阮明姿掩着口鼻,往后退出了药粉弥漫的范围,冷静的看着那彪形大汉脸色狰狞的走了一两步,便轰然倒了下去。
这药粉药不倒一群彪形大汉,难道还药不倒一个?
阮明姿没有耽误,见那彪形大汉已然倒地,立马飞快的从破旧祠堂的跑了出去。
尽管她在做先前那一切时,镇定无比,但这会儿仍是心跳的飞快,顾不上打理满身满脸的脏污泥泞,飞快的往街上跑着。
那药粉虽说短时间内会让人昏迷不醒,但架不住要是有那大汉的同伙回去找他呢?!
总之还是先离开再说!
出了破旧祠堂,又闷头跑出一条小巷子,阮明姿脑子里隐隐有了个印象,这大概是在城西,有许多无法住人的破旧老房子,因着周遭闹鬼的流言甚嚣尘上,甚少有人会选择居住在这破旧的地方。
阮明姿不顾一切的跑着,路上寥寥无几的行人都朝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这狼狈不堪仿佛从泥里打了一遭滚的小姑娘是谁家的?
怎么这么邋遢?
阮明姿跑的太急了,再加上这会儿,她先前脑后挨得那一闷棍的后遗症慢慢泛了上来,肢体多少有些不太协调,从一条窄小街道冲向主街时,竟然被地上一块凸起的青砖给绊了一下,整个人都狠狠的往主街正中心摔了出去。
“嘶!”
一匹骏马高高振蹄,马车上的车夫死命的拽着马嚼子,这才勉强把马车停了下来。
他心有余悸的骂着那个突然扑出来的人:“小姑娘,咋走路的!突然扑出来,这得亏是把马给拽住了,遇到那种拽不住的,你这小命就没了知道吗?”
阮明姿这会儿被摔得七晕八素的,再加上逃离险境后,脑后那一闷棍带来的疼痛晕眩越发明显起来,阮明姿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了声歉,“不好意思。”
听得这声音,尽管有些微弱,车帘几乎是立时被掀了开来,有个青年踩着车辕跳了下来,看着满脸满身泥泞的阮明姿一脸震惊,差点认不出来。
但他又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一把拉住了人的胳膊,飞快道:“上车再说。”
阮明姿在见到那人时,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任由对方把自己几乎是半拉半拽的拉上了马车。
车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家大少爷,把那个泥泞里爬出来的小姑娘给拽上了马车。
不是,说好的爱干净呢?
马车里,阮明姿全身疼的厉害,她也顾不上什么跟人客气了,倚在车厢壁上,双手揉着有些发闷发晕的脑袋:“……你从庐阳道回来了啊?”
对面的男子,眉目俊秀清雅,不是燕子岳,又是谁?
燕子岳这会儿看着阮明姿这一身泥泞,脸色很是不大好看。
他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想要替阮明姿擦一擦脸上的泥泞。
然而那帕子还未沾上阮明姿的脸,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手便僵在了半空中,改成了把帕子塞到了阮明姿的手里。
“刚回来……”燕子岳斟酌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打从燕子岳头一次见到阮明姿时,那会儿她还身处微末,却依旧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从来没见过她这般邋遢的模样。
像是在泥里打了一圈滚似的。
阮明姿今儿先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又是被人从肩头摔到了地上,方才还又摔了一跤。
饶是冬日里穿得厚,也疼得够够的。
她忍着痛,露出个疲惫的笑来:“……被人阴了一把,差点丢了小命。还好我机灵些,看着狼狈,倒也不算什么。”
燕子岳牙齿咬得微微发颤。
但他不敢表露半分,生怕阮明姿再看破他的真心。
“你那个护卫呢……”燕子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他怎么没有保护好你?”
但以及是控制不住,话里多少还是流出了几分愤怒来。
然而这会儿,阮明姿被燕子岳的问话给戳了一下,一时之间倒也没察觉出来燕子岳话中满溢出来的情感。
阮明姿拿着帕子擦着脸,垂着眼:“他走了,往后不会回来了。”
燕子岳便没有再问。
车厢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打破寂静的,还是阮明姿。她拿着燕子岳那帕子把脸上的泥泞大概擦了擦,出了声:“燕公子现在忙吗?麻烦你把我送到个安静的客栈去可以吗?”
燕子岳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哪怕眼下如此境地,她同他说话还是这般客气。
就不能,再更多的倚靠他一点吗?
但燕子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