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不yiyang。”
伽德勒坐在爱修觉的对面,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哪里不yiyang?”
“哪儿哪儿都不yiyang了。”
爱修觉笑:“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一个人。”
“在人间,很多事情由不得你做主,不能小看人类对我们的影响力。”
“我从未小看过。”
爱修觉是最早融入人间的一位神明,伽德勒很清楚过往的那些事,虽然,他一直都呆在索马岛上守着虫洞,从未离开过,当年,爱修觉建立奇莲神秘学院的时候,若不是看在他是古神祗族最老的一位智神的份上,新神们绝不会就此放过他。
“他们一直都对奇莲虎视眈眈,而且,已经开始行动了,去年,肖俊自杀案所引发的一系列血腥事件全都是他们所为。”
“他们不是不做,而是慢慢地去做。”
“想等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幸好雷漠找到了宝藏,现在的情况,不会那么容易向他们想的那条路去走了。”
爱修觉说这话时的语气在伽德勒听起来自信得让人担忧。
“即便有机会反其道而行,状况也只会越变越坏。”
“那你来奇莲的理由是什么?”
爱修觉从未想过伽德勒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预感到他早晚有一天会来,这决定对死神来说并不容易。
伽德勒没有回答爱修觉的问题,而是陷入了寂静的沉默之中。
“我想,并不是因为虫洞已经不在的缘故吧。”
伽德勒点了点头。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啊……”
“原来你的记忆已经恢复成这样了。”
对于爱修觉已经知道他此行真正的目的伽德勒并不感到讶异,那是元神归位的一种“后遗症”,至少,现在。他是这么认为的。
“回忆对人类来说很重要,那是他们情感的起点与终点,但是,对神明来说,没有回忆也许会更好。”
“可你还是来了。”
爱修觉没有被伽德勒的话扰动到,他觉得死神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意味着他已经很难回头了。
“我来,只是觉得,有些事必须要给雷漠一个交代,好让他……”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爱修觉毅然决然打断了他的话。他想把伽德勒从混沌不清的断层记忆里拉回到眼下的现实这个现实就是,当年,当爱修觉曾经不远千里来到索马岛去恳请伽德勒到奇莲来做萨满系主任导师的时候,伽德勒选择了拒绝,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决定从此远离神界的纷争,永远做一个游走在人神边界的“中立神”,若不是遇见雷漠。他也不会动摇。
“那孩子很特别,几个世纪过去了,还从未有一个人,能重新激起我想要回归的渴望。”
“那是因为。你的心死了,如果,那种感觉可以称之为‘心’的话。”
爱修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诸神战败对死神的影响。
神明之间没有灵魂的言语在人类听起来,是那样地苍白无力。他们没有感情、没有yù_wàng、没有原罪,因此,也就没有死亡。然而,很多时候,神明却能够感觉到那种“死”,黑暗无边,毫无希望的“死”,而伽德勒,他已经“死”了太久太久。
要不要“活过来”,对伽德勒来说,早已遥远得没有任何感知与觉察了。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这个问题正是当初伽德勒不断在询问雷漠的,而今,反而变成了他自己的苦恼。
“我担心,我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应付古神族和人类对死神的期待。”
“这些,谁都无法断语,但是,你不给自己归位的机会,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所以,我来了。”
…………
“爱修觉说,你想见我?”
当希罗和雷漠一起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站在窗纱前,双手交叉于身后的腰间,因为过于高大而微微弯曲着前身,黑衣素裹的背影凛然矗立。
伽德勒转过身来:“你不是一个人。”
“是我执意要跟来的,如果不方便,我可以离开。”
希罗很坦然地回答。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能不能给我和雷漠独处几分钟的时间?”
“当然可以。”
伽德勒的读心术从来就没有误差,他不仅知道希罗心中未解的疑惑,更清楚雷漠内心正隐藏的困扰。
希罗轻轻把门带上,雷漠与死神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想要坐下的意思。
雷漠忽然感觉到敬畏,记忆中,还从未单独这样面对过他。
他是主宰灵魂去向的终极领路人,是冥界唯一的神,他是否归位,对天界、古神祗族、和人类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死神默然地看着少年塔罗师,静静地等待他的提问,然而,雷漠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他相信伽德勒是不会回答他的,于是,他也沉默了。
“在你决定开口之前,我必须让你知道一件事。”
伽德勒很有耐心地想要等待雷漠纠结的沉默慢慢退去。
“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
雷漠依然沉默不语。
“因为你做了一件神都不会去做的事,为此,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伽德勒,你是神,我是人,你不需要给我任何交代。”
“人有人的原则,神有神的戒律,在你决定把我的元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