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萱却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此撕心裂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就连流泪,也是痛的。
墨竹心惊肉跳地看着赵煜琬摔门而出,心中像是搁了一块大石,沉沉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拿了干净的纱布和药粉,她默默地进来为凤妃萱包扎伤口。本有很多说话想问,却在看到她了无生气的神情时,欲言又止,太多的疑惑,不知从何问起。
她心疼得要死,却又恼怒得发狂。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如此相互伤害?明明知道主子很脆弱,她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些儿。
实在没办法,她趁凤妃萱熟睡之后,走了外院门口候着。匆匆进府的冷最,被她及时拽住,强硬将他拖到了角落。
冷最脸色不好,但认出是墨竹之后,他也没有多做挣扎,待到在院角处,才扯了扯衣袖,故作无奈地开口,“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当时就在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妃和主子闹得不可开交。好好说,不可以蒙我,我不信是因为主子要娶了幽芯这么简单。”墨竹忧心忡忡,竖起食指恶狠狠地警告。
冷最心里万般苦涩,眉头深深蹙成了一道沟壑,他只在意,“王妃现在如何了?”
“心如死灰。”脑袋闪过凤妃萱目前的状态,墨竹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唉……也难怪,这事搁在谁身上也接受不了,她能这么平静,也实在出乎意料了。连我也……”冷最挠挠头,发髻早已凌乱不堪,可是他说不下去。
他也接受不了,自己死心塌地奉为神砥的主子,竟然会是一个闻者丧胆的黑暗组织的首领。这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这些年虽然没听说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强大无敌。就连朝廷都无从入手。
而且还和凤妃萱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可谁想,这个手刃就是皇室中的人,还是他们英勇神武的主子。饶是谁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他这种誓死效忠皇族的人,简直是骇人听闻。
作为暗卫,他不敢枉然判断主子的对错,但一时之间,要他若无其事的接受,真的很难。
还别说,从一开始就受到手刃伤害的凤妃萱。一个是恨之入骨的魔鬼,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两个完全极端的两个人,当有一天你发现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那样的打击,只怕被死还难受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快说……”墨竹急得嘴角冒泡,见冷最脸色惨白兀自失神,便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冷最错愕地抬头,闷闷地问:“陪伴主子什么这么多年,你知道主子的另一个身份吗?”
“什么身份?”墨竹更加的迷茫了。
冷最若有所思地看着墨竹,发现她不似作假,便有些不解。她和幽芯都是主子的左右手,幽芯明明是知道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也难怪,墨竹性子比较率直单纯,很多时候又爱憎分明,这个真相之所以能隐藏这么深,自然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看来幽芯在主子的眼中,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要。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怕也隐瞒不了墨竹了,冷最苦笑,简明扼要地向她解释,“你应该知道手刃这个神秘组织吧?主子便是手刃本人。”
“怎么可能?”墨竹脑袋嗡地炸了开来,她像见鬼一样盯着冷最,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热吧?难道是被吓着了?胡言乱语?”
冷最脸色一暗,退后几步,“你自己要问的,爱信不信。”刚要转身离开,冷不防他又停下来,极其担忧且慎重地请求,“墨竹,照顾好她,不是谁都能接受这样的打击的。”
墨竹懵了,脑海中混乱的画面一幅一幅地串联起来,她有些难以接受,“你没有开玩笑?冷最,如果是这样,怎么办?以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怎么办才好?”想到凤妃萱,她急红了眼。
主子是谁都无所谓,对她来说他至始至终都是她的主子,不会因为他是谁而改变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但凤妃萱不一样,手刃对凤妃萱的伤害,他们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真相,绕是谁都没办法接受。
只是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明明是爱她的,却偏偏又换着身份来伤害她,这是奇怪。
这件事,如果凤妃萱这个时候哭啊闹啊,还好,但是她越是平静,墨竹就越是觉得害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主子情急之下,用司徒羽的性命强硬地将她带回了王府,但我想这样只怕会让她越发心寒。可是除此之外,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如果放任她离开,主子要再想找回她,很难。”冷最历来沉默寡言,但是此刻,除了墨竹,他着实也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诉了。
“我是怕她心生执念,伤害自己,万一她……刚刚还弄伤了自己,满手的血,好像那肉不是自己的一般。”墨竹泪流满脸。
“什么?她受伤了?”冷最脸色一变,抓住墨竹的手臂,疾言厉色地确认。
“嗯,就是自己抓伤自己的手,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
冷最不忍再听,他粗暴地打断,“别胡说了,你看好她,等愁锐回来自然会寸步不离地在暗中保护她。但是,这个心结一日不打开,只怕她一日不会安宁。”
说完,他烦躁地转身快速回房,他怕再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