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芯适时地加了一把火,“主子,只要人活着,又何愁没有见面的机会?王妃她身怀皇子,不管人在何处,始终是您的人。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阴阳相隔更可怕的呢?”
是啊,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阴阳相隔更可怕的?他从不怕天地鬼神,他更不相信命运宿命,但是就是这短短的几天里,他才深刻的体会到,阴阳相隔的悲切,夫亦爱而妻不在的痛楚。
“何况主子,您登基在即,一心不能二用啊,举国上下的百姓都在翘首以盼,谁都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您万万不可沉溺于王妃的起死回生之事而辜负了百姓的期望。或许您并不在乎,但是王妃在乎啊,身为女子,不管她是生是死,都不会希望自己被称为红颜祸水或者妖魔鬼怪,扰乱君心,祸害人间啊!”
幽芯分析地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卓越的目光,也是实属难得。
赵煜琬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或许名声,萱儿也不在乎,但他给她带来过无法弥补的伤害了,绝不会再想让她声名狼藉。
但是,就这样将她交给司徒羽吗?从此生离死别,对她一无所知?他做不到,做不到啊!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主子您想想,要是您登基为帝,又何惧区区一个天杀组织?南岭迟早会归顺的。只要王妃还活着,那么一切都有希望。主子,听奴婢一句劝吧,王妃身子弱,在冰宫,即便是有指环护心脉,也耐不住身体被冻坏,是万万不能长期待下去的。”
说到最后,幽芯准备的一肚子的话都说完了,而赵煜琬还是若有所思,一无所动。她不由得也急了起来。
“幽芯!”赵煜琬突如其来地叫她名字,从未有过的严肃。
“奴婢在。”幽芯一鄂,不由得挺直腰板,迅速回到。
可赵煜琬却松懈了下来,他焦虑不安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啊,本王好好想想。”
幽芯满脸不甘心,可是却不敢也不能反驳,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能做的都做了,若是劝不住,她也没有办法了。要真是拿不到合欢的解药,她也认命了。之前因为林国威在手,若林池墨敢反悔,她还有得一搏,而现在林池墨却落到了天杀的手上,他们又怎么会在意林国威的死活?
罢了,或许这都是命。但是她还是嫉妒凤妃萱,不管她活着的时候,还是她现在已经死了。她依旧嫉恨成狂。
为什么她就这么好命?就是死了,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甚至不惜逆转天命,也要将她救活?明明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罪臣之女,明明十二年前就该死了。
站在偌大的王府之中,面对着蓝的发黄的天空之下,幽芯泪流满脸。她的命运,又在何处呢?
等赵煜琬审完翎羽,太阳已经偏西,但从这个苗人身上,他却一无所获,不由得又思考起了幽芯今日的一番说话。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沮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如此无能。
傍晚时分,京城外面一片哗然,不知道是哪里穿出来的流言,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因为皇帝驾崩、夺嫡之战诸如此类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老百姓们,接着新帝登基的消息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心,在一起提了起来。
冷最风风火火地闯进书房,他脸色惨白地跪下去,“主子,不好了。外面百姓都在传,说主子您被妖女所惑,要寻求起死回生之术,弃天下百姓江山社稷于不顾,有些江湖人士,还扬言如果主子明日不肯登基,便结伴杀尽琬王府,将王妃的遗体给烧了。”
说得最后,他又急又气,双手紧握成拳,几乎无法把持心中的怒火。他倒要看看谁敢烧她的遗体,哼!
“哐啷”的一声,茶杯被人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水渣瓷碎飞溅一地。
“出自何人之口,给本王查。”阴戾的声音虽好听,却萧得让人不寒而栗。
上午幽芯才提到的事情,转眼就成了现实,怎么能这么快?肯定有人暗中操作,故意放出流言,引起百姓不满和恐慌不说,还真的将凤妃萱的名声置于不顾。
这些人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啊,好得很!
冷最焦急不已,却仍旧有条有理,“主子,无从查证,流言四起,几乎是同一时刻,根本不知道是从何处又是从何人口中传出来的。”
“废物,滚……”赵煜琬几乎丧失了理智,他失控地一掌将冷最扫了出去。
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更少了之前的谦和,他现在就是一个火焰,随时会爆发。
如同一个疯子。他不知道自己有一日竟然会变成这样。恨不得要杀人,才能缓解心中的躁动和烦闷。
“请主子息怒……”冷最咳嗽着爬了起来。
“滚,滚,所有人都给本王滚出去……”赵煜琬狂怒,屋内的摆设纷纷被震碎。
“啊!!!”情难自控,他仰头大喊,接近崩溃的边缘,“萱儿,回来啊!为何要弃我而去,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这样的痛彻心扉,冷最似乎能感同身受,心中聚集已久的郁结似乎一瞬间便释然了,在死亡面前,前尘往事皆已不值一提。
“主子,息怒啊!”他无畏无惧地靠近,木讷地安慰一句。
赵煜琬失控地揪住他的衣领,第一次如此无助地求证,“冷最,难道你也觉得她死了吗?你说,说啊!”
死了吗?不,他不相信她死了,这么一个顽强的生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