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朱寿总觉得心绪不宁。
就连平日里换着花样总耍不腻的女奴也让他提不起往日的兴致。
如今的牙行已经不再让朱寿感觉如履薄冰了。他也不是以前那种没有根脚如浮萍一般的角色了,谁还敢拿过去的眼色来看他?去年年底的时候就有风声传出来说上面有意想要把他调到皇城总行去任一个副总管。结果朱寿费了些力气才走门路打消掉了上面的调令,继续留在封日城。
朱寿现在对牙行总行里的职务一点兴趣都没有。想调走他哪那么容易?这边好不容易造起来的肥缺,谁轻易挪窝谁就是笨蛋。相反,那次调令很可能就是有人串唆之下想要支走他来捡落地桃子。
多少人盯着封日城牙行这块肥肉?数都数不清!
不单单是牙行内的人盯着,牙行外面同样如此。而作为如今封日城牙行能够独领风骚的人物,朱寿自然也就成了备受瞩目的焦点。如今的他早就在牙行体制里一时无两了。
原因?
很简单,因为封日城牙行手里拿捏着唯一一支从上到下都是由牙行自己人手组建成立的奴隶商队,并且获得了兵部和边军的一致许可,可以在蛮族地界上进行自由的,包括奴隶猎捕、药材交易等等在内的生意。
而除了封日城牙行自建的这一支奴隶商队之外,能在蛮族地界上做生意的商队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如此,光是想想都能清楚这么一支奴隶商队将会产出多么庞大的利益。
当然,得上税,重税。而且还需要给边军分润。可即便如此,每一个被运回境内的蛮族奴隶都可以卖出远超花销成本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利润出来。
而且整个靖旧朝里各地牙行也只有封日城这边可以定期定量的有蛮族奴隶售卖。别的地方你得等,还要碰运气,甚至花更多的钱才行。
所以去年封日城牙行赚的银钱和灵石占了整个靖旧朝各地牙行总和近四成!并且这种趋势不会一年两年就散掉,只要别的牙行没办法组建奴隶商队并拿到兵部和边军的许可进入蛮族地界,那么这种趋势还会继续拉开。
这也是朱寿现在地位高居不下的原因。
外人都道朱寿运气好,走了一条好路,搭上了黑旗营统领沈煞星的船。羡慕的有,妒忌的也有,还有恨他不死的人也不少。
但搭上沈煞星的船,这件事其实没说错,只不过不够准确。
朱寿的储物袋里可是放着一份沈浩亲,他是实打实的玄清卫在编的隐秘人员。
刚开始的时候朱寿是被迫参与进来的,心里对沈煞星的态度很不好,处处提防不说也是不太情愿的。直到后面靠着与沈煞星的这层关系被玄清卫暗中帮助扶上了封日城牙行行主的位置才改观过来,并且逐渐转变心态开始尽心办事。
越往后,朱寿越是可以感受到那种坐在马车上飞速前行的风驰电掣,再回头看看自己座下的封日城牙行行主的位置,顿时觉得有些莫名的无趣。
说到底,牙行这种地方并不是“衙门”,算起来只是一个官办“铺”而已,只不过做的营生是别的人没办法做的独门买卖。
而且捞钱捞到手软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银钱这东西多了也用不了。修为这档子事也不是你多吃几颗丹药就能硬生生堆砌起来的。而内心的yù_wàng却会因为所见所知日渐膨胀。
朱寿也知道自己在悬崖边缘疯狂试探,他明白自己擅自拿捏黑旗营在密探选训方面的事务是事实上的夺权、要权。这和最开始沈大人给他的定位是相悖的。
但朱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看着王俭这样的人,从一个屁都不是的跟班变成了如今手握大权的黑旗营实权派,心里就不是滋味。一下就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的长进原来屁都不是。
况且牙行而已,能和如今如日中天的黑旗营相比吗?
为什么我不能在黑旗营里谋更高的职位?我可是小旗官!朱寿心里如是常想。
可要怎么开口却是个问题。所以朱寿就想了一个办法,不开口,但拿捏住密探的选训关键,并且只需要死死的拿住不需要更多的动作就可以随着黑旗营密探摊子的铺开顺水推舟的获得更大的权利。只要这些权利达到某一个地步,那么他在黑旗营里的地位也就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这种偷偷摸摸的占便宜的感觉很刺激,朱寿每次硬顶着拿捏越来越多的密探选训话语的时候都会暗自捏一把汗。可眼看着他要将王俭的人手全部挤出去的时候王俭找了过来。
昔日不被朱寿看在眼里的小虾米如今身上散发着厚重的气,但给朱寿的压力却是难以忽略,甚至压得他有些心惊。
于是朱寿不得不收敛一些,但依旧暗自寻找着机会想要让自己在黑旗营里更进一步。
直到接到了一份千里音符。
沈大人来的,约他在城郊官道旁的一间简陋的茶摊碰面。朱寿看到这份千里音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然后才遵从理智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匆匆出门。
那家茶摊朱寿从未去过,他穿上黑袍戴上黑纱斗笠,一路单人单骑,出了城门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那个茶摊,边上有一个大石坝,石坝上此时只停着几辆马车。
茶摊不小,方圆足有十三四丈,几十张桌子。挂的招牌叫“坝坝茶”。
这里是城外大车队休息的地方。每日天不亮,大批的车队需要派对进城,而在之前,车队的人会选择在这个茶摊喝茶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