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的车队正往宁桑县而来。
章氏家族章平举在傍晚时候得到了这一消息,此刻他正坐在后花园中,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俊秀的中年人,问了一句:“计先生,先礼后兵还是以兵对之?”
他是计云归!
他早在数日之前,当六皇子鄢晗煜收到了傅小官的那封信时,就从夷国而来。
他在观云城留了一日,四处看了看,听了听,做了一件事,然后就直接到了这里——鄢晗煜说,这章氏家族和夷国丞相边牧鱼有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亲戚关系。
通过太临城细雨楼的谍子打探来的情报,边牧鱼确实和太临城的章家有过两次接触,这引起了计云归的高度重视。
随后太临城所有细雨楼的谍子都为此而奔忙,他终于获得了想要的情报——夷国皇帝鄢良择想要这沃丰道乱起来,而边牧鱼想的却是要傅小官的命!
这件事就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其一就是章平举,他负责让沃丰道乱,其二是乔六爷,他负责傅小官死!
傅小官这一路而来屁事没有,这是因为乔六爷已经死了!
就在傅小官离开观云城的前一天晚上,计云归就去了一趟乔府,没有任何人发现。
他就在乔六爷的书房的房梁上放了一条蛇。
那蛇口之下,就是乔六爷的茶台。
乔六爷喜欢喝茶,尤其是产自夷国的洞山岩茶。
这条蛇也喜欢那茶的味道,它有个名字,叫做洞山岩蛇。
乔六爷那晚得了边牧鱼的密令很是惆怅,他将自己一人关在了书房里,一如往日般的煮了一壶茶,本想着细细想想这件事的得与失,却未曾发现那条剧毒的蛇嗅到了那茶的味道,嘴里流出了几滴涎液。
其实乔六爷死得有些冤枉,他当初能够在沃丰城站稳脚跟,确实受了边牧鱼许多的恩泽。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傅小官在沃丰道做的事他亲眼看着,并极为佩服。
边牧鱼居然叫他寻个机会弄死傅小官——这机会其实还真有,傅小官很是亲近他们这些商人,对他们并无防备。
凭着他乔六爷一流高手的身手,要刺杀傅小官,还当真不是个难事。
但若是那样做了,他当然必死,虽然边牧鱼承诺了他许多的好处,可他依然觉得还是定安伯似乎更靠谱一些。
计云归可没这耐心去了解乔六爷的心思,在他的眼里,凡是对傅小官不利的因素,都必须不择手段的抹去。
所以当第二天乔六爷的家人发现老爷全身发黑的死在了书房里之后,整个沃丰城可都惊动了。
宁玉春亲自派出了判官仵作去了乔六爷的府上,却成了一桩悬案——那书房的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是被乔府的家人给撞开的,那些窗也是从里面扣住的,窗纸一张未破。
茶叶罐子里面没有毒,水也没有毒,偏偏乔六爷的那碗茶有毒,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毒。
总之,乔六爷就这样神秘的死了。
计云归在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也离开了观云城,比傅小官提前了三天来到了章平举的府上。
在和章平举聊了几句之后,章平举就再没有怀疑过计云归的身份——这位计先生,显然是边相身边的红人!
他对边牧鱼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对太临城的章家也极为熟悉,这样的人,当然是边相派来对付傅小官的人了。
而那三场大火,不,加上昨夜那一场,就是四场大火,也正是出于这位计先生之策——要让沃丰道乱,这乱就不能起于红叶集,不然傅小官那厮第一个就会怀疑到你头上!
这火也不能烧得太多,四把正好,等到年底,再烧上四把火,人们只以为是意外,但给沃丰道所带来的损失却不小。
此策极妙,傅小官就算猜到是人为,他也无从下手。
老夫就慢慢的烧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但这样烧下去也不是最终的办法,最好是把傅小官给弄死……所以昨夜他就和这位计先生讨论了一番弄死傅小官的可行性。
“傅小官这次轻车简从……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计云归好整以暇的喝着茶,又轻描淡写的说道:“按照他的行程来看,他大致明日傍晚才能抵达宁桑城。红叶集发生了一场火灾,他肯定会来看看……莫如这样……”
计云归在章平举的耳边一番低语,章平举频频点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计云归说完了,章平举阴恻恻一笑,“计先生妙计!他傅小官举办过一场百叟宴,可得了个好名声,老夫明儿就举办一场断头宴……等他酒醉归去,死在平桥上,尸首被那梅河水冲去,这总怪不到老夫的头上吧。”
计云归端起了茶盏,看了看夕阳,“你府上可有高手?”
“护院头领丁老三,曾经在剑林学过五年的功夫。”
“他一人不够,傅小官身边可有一个高手,并且这位女县令恐怕也会派出捕快随行。”
“那……”章平举想了想,“老夫那孙子章仲,是实实在在的剑林弟子,而今是一流身手,再带上几十个护院,这样应该妥了吧?”
计云归笑了起来,“那就……必死无疑了!”
“此事成了之后,还请计先生在边相面前为老夫美言几句,哎……”章平举一声叹息,“计先生是不知道傅小官那小贼的龌龊手段,他捣鼓了一出百叟宴,就将夷人给收买了去。老夫很想为边相爷多做一些事啊,奈何无能为力。”
“此事成了之后,你章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