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花魁同在的车厢里,弥漫着若百花盛开一般的芬芳。
然而同样是在这个车厢里,凝固不散的某种气氛,却又宛如严冬。
一个车厢,却仿佛被分裂成了两个决然不同的世界。
林商的一声轻笑,打断了这种古怪的氛围。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这令牌就给你。”林商亮了亮手里的令牌,然后潇洒的说道。
多情和尚眼神明亮,稍有迟疑后,便看着林商说道:“你问!我答!”
林商道:“这块令牌,究竟是你师父想要,还是你想要?”
恍惚间,八位花魁,都像是看见了一位无双的猛将,手持长枪,一枪贯穿了多情和尚的胸膛。
林商问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却直接击中了多情和尚的最不愿回答的地方。
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有着多重的陷阱和内涵。
特别是在多情和尚自作聪明的提到了南宫悯,进行了那么多的预热、预案之后。
“所有人都小看了你,你敢在神雀台上裹挟民意,逼迫圣皇答应你开国礼、祭蚁林,都以为你是一个枉顾生死,不知深浅的莽夫。如今看来,你分明却又是老谋深算的。”多情和尚艰难的说道。
林商摇头道:“不!你代表不了所有人,你只能代表自己自己。小看我的也只有你而已。”
“你想要定义我,所以你找来了八位花魁。而现在,她们却不得已的在定义你。你知道她们中有人对你动情,但是你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都真的为你心折,所以她们不可能都向着你,为你隐瞒今日之事。而如果有一个人没有隐瞒今天全部的对话,那么所有出于私心的隐瞒,都会变本加厉的去认定‘真相’。”
“你也不能杀了她们,因为你既无法杀了我,也不敢杀她们。她们的名声太大,裙下之臣也有很多,背后牵连的利益也很广。”
“终究是你来错了!今天来的不应该是多情僧,而应该是无情僧才对。”
说到这里,林商稍稍停顿了两个呼吸,紧接着声音骤然变得异常的严厉且冷冽:“现在告诉我,你是为了你自己而来,还是为了你师父而来?”
多情僧被这么一刺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有损颜色的狠戾。
他豁然起身,身上的僧袍浮动起来,强大的佛门真气在他体内飞速的流转。
林商冷笑着,用手抓住了腰间的马刀,然后将马刀又摆放在了双腿之上。
“你们都觉得我很强,所以都喜欢用阴谋诡计来算计我,不敢真的与我正面交锋。即便是圣皇,当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百米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对我妥协。你们都在害怕我,害怕我冲动,害怕我爆发,害怕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而现在,我要问你,你敢和我动手吗?”
“你既出家为僧人,生死幻灭你悟了几重?”
林商每所一句话,气势便上涨一分。
等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气势已经仿佛可以掀开车顶。
刹那之后,林商与多情僧同时出手了。
这个出手原本不在多情僧的设计之中。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由不得他不出手,他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已经被逼入了一个困局。
唯有出手与林商一战,且战出他想要的那个结果,才能让这个困局破开。
八位花魁中,精通些许搏杀之技的穆莹和卫轻轻一人持枪,一人持剑,左右护住了其余六位花魁,她们神情警惕,眼神凝重的看着这场瞬间爆发的战斗。
即便是倾心于多情和尚的那几位花魁,此时也唯有祈祷林商战而胜之,且以无比强烈的优势。
刀刃没有任何花哨的劈砍在了一片佛光掠影里。
隐藏的佛门真气,移花接木一般,将林商的刀引导向那几个警惕团聚于一处的花魁。
这是多情僧的第一手破局之法。
借刀杀人!
借林商的刀,杀八位花魁。
只有花魁们都死在了林商的刀下,他才能安稳脱身。
即便是有保护不力的责任,却也免去了那些真正的大麻烦。
林商只是一个凡人,他看不透那些佛光重重里,隐藏起来的古怪与诡异。
但是凡人也有着凡人的智慧。
林商撩起长刀,劈开了车盖。
让阳光洒落进来。
迷惑人眼的佛光掠影里,真实的阳光,将真实的影子,倒映的分外清晰。
多情僧不是大日如来,他的佛光替代不了真正的日光。
即便冬日难得的阳光,同样谈不上多么刺目耀眼,却依旧是那样的无可争议,无可取代。
无视了视觉上的偏差,顺着影子的方向推算多情僧的真正位置。
林商手里的刀,大开大合的劈砍,自有军人的悍勇和血气。
面对林商那凶狠的刀,多情僧退了两步,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串佛珠。
这是一串用白玉打磨成莲花花苞状的佛珠,一共有一百零八颗,每一颗内又有能工巧匠用微雕技术,雕刻了全篇的金刚经。
佛珠于佛堂内供奉三年得以开光,辅佐以金刚咒施展,形成了宛如金刚不坏的光环。
当林商的马刀劈砍过来的时候,正撞击在那佛珠荡漾起的光环上。
猛烈的撞击声里,林商手里普通材质的马刀,出现了一道道龟裂的裂痕。
穆莹知道林商没了武器,攻势会大减,或许无法护住她们,一咬牙便冲着林商的方向喊道:“林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