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也在看舆图,一边看一边说:“我可以确定了,他想把我们带去一个地方。”
“什么?”
燕凌随手拿过炭条,在舆图上圈出几个地点。
“山里适合埋伏的,大概就是这几个地方。依照我们这几天的路线来看,第一个太远,第二个有悬崖阻路, 第三個”
他说一个就叉掉一个,最后只留下一个圈。
“红林谷”徐吟轻声念道。
燕凌点点头,转过去吩咐统领:“传信,援兵先一步去红林谷1
“是。”统领应声而去。
“你有什么打算?”徐吟问。
燕凌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血腥的笑:“他费这么大功夫,甚至不惜以身为饵,不就是想伏击我们吗?为了这个目标,想必多受些罪也是可以忍的吧?”
“敌情!发现敌情1
听到警示, 伪帝熟练地滚鞍下马, 手里握紧佩剑,寻找可以躲避的掩体。
“陛下。”余曼青也靠了过来,与他背靠背。
很快外围传来厮杀的声音,接着是熟悉的血腥味。
玄铁卫又凶悍又狡猾,每次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等他们组织起来反扑,又立刻撤走。伪帝已经习惯了,只要熬过这一会儿,继续前行就行。
这次也不例外,片刻后,伪帝听着声音远了许多。
他正要从藏身处出现,忽听余曼青惊喊:“陛下小心。”
伪帝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破空声从耳边掠过去,“夺”的一声, 一支弩箭钉在树干上。
“护驾!护驾1内侍大声喊叫着,近旁的禁卫围拢过来。
他们反应快, 对方也不慢。一支支闪耀着寒光的箭支在灌木丛后现身, 箭雨飞泄下来。
伪帝被禁卫持盾护在中间,从来没感觉到死亡这么近过。
箭雨密集,来不及跑位的禁卫扑跌在身旁,鲜血溢出来,把满地的草叶都染红了。
如果他慢上一点,是不是也会这样死去?就算逃过了一次,等到了目的地,也还是会落到这样下场吧?就像余充那样,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三轮过后,箭雨终于停了下来。
一名禁卫大喝一声:“他们箭用完了,我们上1
伪帝脱力地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终于腾出空,往箭支来处看去。
茂密的林木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姝丽脸庞。
对上他的目光,她提了提嘴角,张口无声说了一句话。
伪帝愣了一下, 随即见她抬起手中小弩。
他急忙往后缩,但还是不够快, 手臂一阵剧痛。
“啊1
余曼青见状大惊:“陛下1
一支弩箭死死扎在手臂上, 撕开肌肉。
禁卫冲了上去,那些人毫不恋战转头就跑,很快不见了踪影。
听得禁卫回禀,伪帝一点也不意外,说:“追不到就算了,我们继续。”
“是。”
于是收拾战场,敷药疗伤,继续之前的行程。
伪帝的手臂几乎被穿透,鲜血从包扎的裹布透出来。
余曼青看着他的伤口,不禁恨极:“徐三!又是她!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要这样步步紧逼1
哪里得罪了她?他也想问问。
他是让薛如去南源了,可徐焕不是没死吗?她进京搅风搅雨,为了扳倒他,连余充这个大将军都敢杀,就那点恩怨,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
伪帝越想越是气闷,当夜就发起了烧,迷迷糊糊中,他眼前闪过一幕幕景象。
美轮美奂的高台上,烈火熊熊燃烧。
明艳无双的女子坐在身侧,向他举起手中酒杯:“陛下,最后共饮一杯吧1
他满怀伤感,柔肠寸断:“没想到,最终陪在朕身边的人只有爱妃你。”
女子轻轻一笑,眼中泛起泪光:“能与陛下共死,是臣妾的荣幸。”
下面的喊杀声更激烈了,他看到四面皆敌,已知今日必死,不禁长叹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荆
“爱妃”
他正要说些情话,腹中却忽然传来剧痛。
意识到什么,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惊道:“酒里有毒?”
对上女子平静的面容,他很快想到了什么,情绪平复下来:“这样也好,死得快些,或许没那么痛苦爱妃,还是你想得周到。”
“不,”方才还柔情款款的女子此时却冷着脸,“我只是不想让陛下死在别人手里。”
他怔了一下,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子。
“哈哈哈”女子嘴角淌下血来,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笑过,张扬的,放纵的,不必再遮掩自己的恨意。
“陛下,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我父亲中的毒是你下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阿吟日日被蛊毒折磨,害得我受尽屈辱。东江王府倒了,你还不放过我们,魏四也是你让人挑拨的,就为了逼迫我进宫!这么多年,我假装自己不知道,也不敢告诉阿吟,今天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亲手了结了你1
他震惊:“你”
女子擦去嘴角的鲜血,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彻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1
伪帝猛然睁开眼,额头尽是汗珠。
他抬头四顾,发现自己并不在高台上,周围是莽莽山林,他只是在逃命的路上靠着树睡了一会儿。
“陛下,您怎么了?伤口疼吗?”余曼青被他惊醒,问道。
伪帝喘息渐平,视线定在她脸上。
梦里的爱妃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