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银钱探路,王孝健不但被取下了枷锁,还被沈昌平带回了马车上。
再次面对沈昌平,王孝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冲那塞给官差的两袋银钱,王孝健就给沈昌平跪下了。
沈昌平扶他起来,让他坐好,又给了他一个包袱,说道:“王公子,你我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没有情分却有道义……”
王孝健心里是匪夷所思的,都离婚了还能有什么道义在啊。
但是若说没道义,沈家又使了银子——
王孝健实在是看不懂了。
但不管情义真假,银钱总是真的。
“去府衙呈诉离婚,不是我的本意,是我父亲的主意,也请你不要怪我父亲,他也是爱女心切。”沈昌平说道。
事已至此,什么怪不怪的,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可言。
沈昌平肯出银钱打点官差,王孝健就觉得她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女人。
不但有银钱,还有包裹。
沈昌平拿过一个包裹递给王孝健,说道:“这里头是我给你准备的几套衣服,还有一封信。”
“信?”王孝健不解。
沈昌平说道:“我从我父亲那里知道,你被流放的地方在北疆,那里的守疆将官孟子义与我父亲有交情,你到了那里,拿着这封信去找他,定能得到他的关照,你若能得到他重用,他日建功立业,回来重振王家也是份儿好的前途,王公子你觉得呢?”
王孝健内心澎湃,可到底心里没底:“我一文弱书生如何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啊?”
“古往今来,弃笔从戎的人,王公子又不是第一个,何况令兄原就是被令尊大人放在军营里历练过的,王公子何必妄自菲薄?有道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公子有此劫难,或许都是为了成就王公子日后的功勋呢?一个人要是自己先放弃了,老天爷再肯给机会,也于事无补啊。”
王孝健听沈昌平一番话,虽没有醍醐灌顶,但也在内心起了很多波澜。
沈昌平又拍了拍包裹,说道:“除了家父写给孟将军的举荐信之外,里头还有我为你准备的兵法之书,这一路上,王公子若能发愤图强,到了北疆,见到孟将军,也不是不学生不能上场打战,为将军出谋划策,做一名军师,也是份前途啊。”
琴儿正陪着两位官差用酒菜,终于见沈昌平从马车上下来,过了片刻王孝健也从马车上下来,已经换上了簇新的衣服,又成了一位翩翩贵公子。
“都说人靠衣装,一点非虚,这王公子换了衣裳,齐都第一美男子的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与沈家大小姐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可惜可惜。”
酒足饭饱的官差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好听话奉承着。
琴儿说道:“两位官爷休要取笑了,我家大小姐与王公子已经离婚了,不过是出于道义,送王公子一程,还请两位官爷这一路上多照顾王公子。”
“会的会的,”冲着银钱的份儿上也一定要的啊,他们是有节操的衙役,知道拿钱办事,“沈家大小姐真是好心肠的女子。”
王孝健单肩背着包袱,向沈昌平拱手作揖,说道:“沈大人和昌平小姐的大恩大德,王孝健没齿难忘,此去北疆,若真如昌平小姐预言,我大难不死还能建功立业的话,他日我一定回来报答沈大人和昌平小姐大恩。”
只差让沈昌平等他回来破镜重圆了。
这话王孝健此刻可不敢说出口。
“王公子客气了,于你是大恩,于我们沈家不过是举手之劳。”
看着沈昌平眉目如画,言语又温婉,王孝健真是好恨,恨自己怎么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到如今是鸡飞蛋打,人财两空。
想到沈昌平的好,就越想到李月舒和夏丽云的不好。
李月舒已死,死人没啥好计较的,而活人呢?
王孝健很想写个卖妾的字据让人捎回去,快快把夏丽云发卖了。
但想到夏丽云又不是寻常的妾,她到底是沈先良的外甥女儿,给他做妾已经是委屈了,断没有像随意处置其他妾侍一样可以卖掉。
反正自己此去北疆,猴年马月才能回转,偌大的王家大宅总要有人看守,母亲的牌位总要有人进香……
王孝健叹口气与沈昌平作别。
沈昌平又嘱咐了两位官差:“两位差爷只管好生照顾王公子,若将人平安送到北疆军营,再来沈家找我讨赏。”
回来后还有赏钱吗?
两个衙役喜出望外,陪着王孝健千恩万谢地去了。
马车回程。
马车上,琴儿不解地问沈昌平:“小姐未免太心善了些,在王家的时候,王公子对小姐并没有多好,如今,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小姐竟还来替他筹谋送行,还瞒着老爷夫人。”
沈昌平冲琴儿一笑:“难道你回去之后会告诉老爷夫人?”
琴儿一愣,笑道:“当然不会。”
从前,小姐对她并不好,她对小姐也并不贴心,只是畏惧小姐淫威。
现在的小姐虽然还是这张脸这个人,品性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讲理,对她也不轻易打骂,这让琴儿比起过去自然要更加忠心。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许多时候,仆人对主人不也如此吗?
“小姐这么做总有小姐的道理,琴儿凡事听小姐安排就可以。”琴儿的话让沈昌平满意,琴儿还是可以调教的,不是朽木不可雕。
她的道理就是,希望王孝健真的能顺利到达北疆军营,将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