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堂,发现孙长卿像热过上的蚂蚁一般,背着手,低着头,来回走动。在上首位旁边的次席处,坐着一个少妇。估计三十来岁,身穿淡粉色的襦裙,身材略显丰满,肤质极好,白里透红,远远看着,仿佛闪着一层淡淡的光辉。由于丰满,脸型椭圆形,五官比较匀称。虽然论相貌可能处在中游水平,但身上却带着一股亲和力。来之时,听李德謇说,别看孙长卿的老婆长的一般,但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可小瞧。卫宏料想,这女子便是孙长卿的夫人,胡孙氏。
胡孙氏见孙长卿坐立不安,微笑着安慰道:“夫君,你也莫要如此焦虑。郑国公虽然位高权重,却不是个摆架子之人。郑国公又不是第一次来凉州,你若是如此紧张,反倒是被郑国公给小瞧了。”
孙长卿快步走到上首位坐下,觉得不妥,毕竟魏征来了,上首位岂有他坐的资格?孙长卿又连忙挪步坐到胡孙氏旁边,愁眉苦脸道:“我是担心郑国公来了以后,我该如何向他汇报昨夜的战事。”
胡孙氏轻轻的拍抚着孙长卿的胳膊,慈眉善目道:“夫君便照实了说。郑国公早就知道夫君不擅长征战,断然不会怪责夫君的。再说了,圣上让卫先生先行一步,就是知道夫君难以应付突发事件,再加上大军行动缓慢,所以才让卫先生来坐镇。”
正站在门口的卫宏,听了胡孙氏的这番话,心中暗道:“特奶奶的,老子还以为老李同志是为了照顾我,才特许我先走。原来这老妖精是把我当成保险套了,先放在凉州。没有突发状况还好说,一旦有情况,也不会抓瞎。”虽然卫宏心里气愤。但也怪不着老李同志。毕竟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老李同志身边有一大票智囊团,无论想什么事情,都会比自己想的周全。
见卫宏来了,孙长卿连忙起身迎接,等卫宏入座以后,孙长卿又期盼又羞愧,抓耳挠腮道:“先生,郑国公眼看着就到了。不怕告诉你,郑国公一直不待见我。等会郑国公来了,请先生一定要为我美言几句。到时候不求郑国公褒奖,只求莫要怪罪。”
闻言,卫宏心里话,就你这样的人镇守边陲重镇,一碰见敌军来袭就抓瞎,魏征能待见你就怪了!虽然在心里好一通鄙视孙长卿,但终归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就在卫宏面带微笑,想要给孙长卿打一个强心针的时候。胡孙氏突然插话道:“瞧夫君您说的这话,以卫先生的性格,便是夫君不说,卫先生也定会在郑国公面前多多美言的。”
额。卫宏再次将视线投放在胡孙氏的身上,当然只能看一眼,不能多看,毕竟这年头男女有别。但仅此一眼。卫宏就发现胡孙氏精明的眼睛里隐藏着无限的智谋,光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女人。
虽然卫宏反感自作聪明之人。但胡孙氏帮着她夫君说话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因此卫宏并没有多做纠结,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昨夜大人虽为出力,但并没有鲁莽指挥作战,而是先来找卫某。光是大人这英明决策,理智的头脑,就值得褒奖一番。”
闻听卫宏一番话,孙长卿和胡孙氏的脸上皆露出了笑容。孙长卿如释重负,忙不迭的给卫宏倒茶,各种给卫宏溜须拍马。约莫一盏茶时间后,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言道:“主人,郑国公和诸位少将军已经进城,正在向府上前来。主人是否出去迎接?”
孙长卿也顾不得给卫宏拍马屁了,连忙站起身来,急不可耐道:“这是自然!”言罢,便和仆人奔了出去。
孙长卿离开后,胡孙氏也站起身来,挽袖着脸,冲卫宏行了一礼,轻声言道:“如此,奴家也先行告退了。”
男人说话的地方,自然不是胡孙氏该呆的地方,卫宏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作揖道:“恭送夫人。”
胡孙氏走后,不多时,随着府外一阵嘈乱,魏征在孙长卿和大批兵丁的护卫下,进入府中。卫宏起身迈步迎至门口,等魏征到了跟前,卫宏恭敬的行了一礼:“拜见阁老。”
魏征停下脚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抚着胡须,面带微笑,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多亏了圣上英明决断,让你先行一步,否则昨夜凉州城恐有不保!昨夜的战事,老夫已经知道了,让你刚到就上阵阻击敌军,倒是为难你了。”
“职责所在。”卫宏的姿势依旧保持‘作揖’,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魏征仰头大笑:“哈哈哈,好一个职责所在!”言罢,迈步进入正堂。
等魏征进入后,卫宏这才站直身体。结果刚站直,便觉得一个黑压压的阴影向自己扑来,出于自卫本能,卫宏握拳猛地向那黑影挥出。只觉得砸进一个软软的东西了,紧接着一声哀嚎响起。等卫宏转头看去,却见双膝跪地,单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下巴,眼里含着泪珠,甚是憋屈。
“先生,您便是这么迎接我的吗?”过了一会儿,疼痛减轻了,程处默站起身来,撇着嘴,郁闷非常的哼唧道。
看着程处默那憋屈的模样,卫宏耸了耸肩,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刺客袭击好几次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纯粹的本能反应。”
其他几个哥们,见程处默刚来就挨了一拳,都捂着嘴坏笑不止。其中李德謇晓得最厉害,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冲卫宏伸大拇指:“这一拳真是深得‘稳准狠’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