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幸存者”自然是咬不到韩枫的,而骆行急于建功的一刀,也被人蛊用钢铁一般的手掌挡了下来。
骆行并不知道“人蛊”是什么,只以为是个长相奇特的怪人,此刻见钢刀在他手上连个印都没砍出来,才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擦了擦额角汗水,对离娿尴尬着笑了笑。
而韩枫也拗过了那“幸存者”的两条臂膀。不等骆行说话,旁边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士兵们慌忙一拥而上,将那“幸存者”捆得结结实实。
那“幸存者”见挣扎无用,急切之间,竟然说出了被抓来的第一句话:“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的声音字正腔圆,带着浓厚的帝都口音,既不像落雁关的士兵,也不像乘博城的人,明溪忽地轻“啊”一声,道:“你……你是潘正则?”
那人却对明溪狠狠“呸”了一声,道:“堂堂公主居然与逆贼一同作乱,先帝真是瞎了眼!倘若先帝有灵,怎么不把你收了去!”
明溪脸上一寒,随即冷笑一声,看向了韩枫:“看来落雁关里出了什么事情,他最清楚。这回抓了他,可真是得了便宜了。”
潘正则闻言破口大骂,言语污秽,让旁边一圈人都闻之变色。骆行连忙上前,一拳就往潘正则脸上砸去,岂料对方竟然凶悍至极,见他铁拳送到面前,一口便咬了上去。骆行不如韩枫反应敏捷,拳头虽然砸中了潘正则的牙齿,却非但没占着便宜,反而被咬得鲜血淋漓。
骆行大声呼痛,抱拳往后退了一步。潘正则“哈哈”大笑,乱发和络腮胡子随着他的头也来回摇晃,赫然一副雄狮狂吼架势:“小兔崽子,敢打你爷爷?哈哈,岂不知我的威名!爷爷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哩!”他边笑边骂,满嘴的血四处飞溅,惹人纷纷皱眉。
骆行因在韩枫面前露了丑怒目圆睁,只想着把潘正则满口牙全都打掉,但却被韩枫伸手拦了下来:“算了,抓都抓住他了,难道还怕他骂几句么?我们几个若是能被人骂都骂死了,那还领什么兵,打什么仗呢?”
他这句话一出口,倒是噎住了潘正则的骂声。潘正则喘了口粗气,又吐了口痰,狠狠瞪着韩枫,道:“你是西代的逆贼头子?哼哼,很了不得啊!”
韩枫道:“潘将军谬赞了,只是力气大了一些罢了,算不上什么本事。不知落雁关究竟出了什么事,您是堂堂的将领,怎么就沦落到了被关起来的地步呢?”
潘正则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离娿在旁这时再也忍不住,终于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哎呀呀,真是好威风的大将军!手下的人都死光了,只剩自己还活着,连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呢!明溪姐姐,是不是你们詹代的士兵都是这样的呀?如果是的话,那我可真是高枕无忧啦!”
明溪强压下心头怒意,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潘将军只是名声在外,实际上跟我认识的其他将军相差甚远。呵呵,想那乘博城周围安定了这么多年,倘若疏于操练,也并不是难以意料的事情。只可惜啊,潘将军,父皇对你殷切期望,你却这般辜负了他。”
潘正则满脸憋得通红,这时再也忍不下去,又破口大骂起来:“贱人,若不是看在你是三公主的份上,当年你毁了与戎羯的婚约,我就该上奏让先皇斩了你这个妖女!若不是那老不死的东西心怀鬼胎,一意护着你,谁知道如今……”他后半句没讲下去——明溪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抽他耳光之时,不知何处来了一阵微风,让潘正则眼前一花,否则明溪这一掌过去,只怕也要落个“送入虎口”的结果。
明溪一耳光抽实,才道:“你骂我没关系,但是别骂皇叔祖。皇叔祖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无论如何,若不是他在,仅凭你一人之力,乘博城能够在倭人的觊觎之下,安稳这么多年?皇叔祖他劳碌一生,帮你们这些武将抗过了多少灾难?你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谁都有资格说他,唯独你们,没有半点资格。”语罢,她又看向坐在不远处一脸愤然的杜伦,轻轻点了一下头:“多谢援手。”
杜伦道:“公主客气了。小人得王爷提点才有今日,在他生前未能尽心服侍,也只有此时略尽心意了。”
潘正则这时正要开口继续骂,听了杜伦这句话,不禁一呆,脱口而出道:“他死了?”
无人回应。
潘正则目光闪烁,忽地又笑了起来:“哈哈,死得好!贱人,你以为乘博城是仗着老头子摆的阵法才能守住?笑话!那是因为姓赵的早就把自己一家人卖给了倭人,不信你且往东去,我告诉你,那边造成了万里焦土,倭人已经来了!”
潘正则的话印证了韩枫几人的猜想,韩枫与明溪、离娿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又看向一旁脸色惊得煞白的骆行,道:“你先带人出去,此间事你自己心里有数,什么能说出去,什么不该说出去,不用我多提了。”
站在潘正则两旁的士兵这才意识到听了不该听的话,几人不约而同都松开了手,旋即默默低头走到了门外,骆行则带上了门,只留韩枫与潘正则等在后院之内。
潘正则此刻没人看守,见后院院门关闭之时韩枫的目光扫向门外,便心起侥幸,忽然腿下发力,竟向一侧假山上猛撞过去。
离娿和明溪同时惊叫起来,人蛊也伸出长长的指甲想去抓潘正则的后背,然而潘正则速度虽快,又怎能逃过韩枫的眼睛——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