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我’。‘我’的一切,便是这世间。”原悠然说道,“此,方为自然。”
原来这才是大自然神的真谛,韩枫只觉神往,听原这么一说,他虽还不能真切领会,却也觉眼前似乎展开了一片新天地,心也更豁达了许多。
原又问道:“这天地世界是如何形成,你又是否知道?”
韩枫此刻已成了全然的一问三不知,被原说得心中傲气消无,当下老实如初入学堂的稚子,摇了摇头,道:“不知。”
原道:“是了,那本书本是**,你多半未曾瞧过。”
韩枫听他说“书”,又想起明溪所提,便道:“你是说《神仙志》?”
原笑道:“原来你也听过。不错,就是这本书。那书上开篇所载,便是这天地世界的形成。”
韩枫道:“那该是数亿万年前的事情,多半那时你还未曾出现,这故事就算是真的,又是何人记载,何人传承?”
原道:“待你到得我这个境地,自然会对很多事情了然于胸。你不必知道那时所发生的确切事情,但却有足够的能力去判断这书中故事的真伪,甚至恍若亲见。诚如天地之气的运行之道,你知道因便能推出果,那么自然而然,你知道果,便也能得出因。”
“知果得因?”韩枫若有所思,忽地恍然:自己虽然一直自诩破了“第三重障“,与詹仲琦几乎并肩而行,可却始终不知道詹仲琦是从何处能够看出皇家血脉的传承。此刻才知,他便是用的这“知果得因”之法,可见詹仲琦对天地之气的理解,就算并未到真的破了“第三重障“的地步,也是差相仿佛。
原续道:“那故事中讲到,这世界本为混沌,无天与地,不知过了几多漫长的岁月,其中妄生变动,化育出了一个‘创世之神’。”
韩枫此刻对神怪之说早已不感吃惊,便依着对“大自然神”的理解,问道:“这‘创世之神’也是一位破了三重障的阵师么?”
原哈哈大笑:“你看,你又回到了老套路上不是?这‘创世之神’连人都不是,又如何称得上‘阵师’?若实在要分个类,不若‘非人’二字。”
韩枫也讪然一笑,暗忖自己的确是回到了老套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阵师,却忘了天地未开之时,这世上又哪里有人存在?
原道:“这位‘非人’在书中被称为‘有初’,亦即在一切开始的时候,他便存在。有初在那混沌之中过了许久,起初如婴儿在母腹之中,团做一处,与混沌共生共长,然而一日却忽然心生烦乱,只觉自己与其他另有不同,在这混沌之中如受囹圄之灾,便伸展手脚,努力挣脱。”
韩枫隐有所感,问道:“这也是破障么?”
原却摇头晃脑:“非也。这不是破障,相反,是入障。”
“‘入障’?这世间还有‘入障’一说?”韩枫惊疑难定,虽然此刻他骑在暴雪身上,却忽然觉得身下仿佛一空,身后冒出涔涔冷汗——他原以为这些障碍,破过了便是破过了,每破一层,便是人精进一层,这一路有进无退,唯有向前,却未料到,与“破障”相对竟有“入障”,这么说,自己此前那般努力,倘若今后一步走差,岂非前功尽废?
原自然明白韩枫心中所想,便道:“这世上自然有‘入障’一说,否则我们本性自然,他们……”他伸手一指后边跟着的秦成和诸人,“跟你本无区别,又如何会变得如此蒙昧不明,岂非皆乃‘入障’之故?”
韩枫颔首:“是了。我……呵呵,我也真是后知后觉,竟没想到这一点,‘入障’……”
原道:“不过那时的入障和你们此刻自然还是截然不同的。我也说过,在我年轻的时代,人心简单,让人迷惑心智的事物比现在要少很多,所以那时破三障比之你们来说就要容易许多……而再往前推,便更是如此。尤其在‘有初’那时,他即便入障,对天地之气的掌控也要比我强大得多。你要知道,他与那混沌不知同生同长了多久,可说他便是混沌,混沌便是他,他经历了一切,‘障’对他而言,便如同是一扇窗,欲开则开,欲阖则阖。”
韩枫道:“你说这位‘有初’是‘创世之神’,既然如此,他的‘入障’,又与‘创世’有何关系?”
原道:“因为他的‘入障’,便是‘创世’。那时无天与地,他时而入障,时而破障,一时清,一时浊,可说与混沌相同。他伸展手脚,努力挣脱,实则正是这清浊二力共同作用,最终将混沌彻底分开,与他之清者相应的,便为‘天’,与浊者相应的,便为‘地’。这便是‘创世’之举。其后风、火、水、土自其中产生,又各自交融,便成为这世界。”
韩枫问道:“那么‘有初’呢?他去了什么地方?是死了么?”
原道:“在《神仙志》中,‘有初’的确是死了。书中说他开天辟地之后,身心俱疲,身上肌肉化为山川,津液化作河流,毛发成为树木花草,呼吸变为清风云朵,正应四大。但就我所知,未必如此。他是‘非人’,又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即便身躯消亡,仍活在这天地之间。或者说,他只是换了一种身躯而已。”
“这么说……这一切,竟都是‘有初’。”韩枫看着四周的宫墙和民居,只觉难以将这些与那“非人”相联系。
原道:“而且不仅如此,在我们那个时代,还有关于‘有初’的另一个记载。”
韩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