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斤斗一愣,不过一会儿便颤抖着双肩,气得一把摔下地魔兽的尾巴,呸了一声道:“什么东西!”说罢,跟着其他同伴们一起离开了。这时候他已想明白自己非但没捡着便宜,还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照着样子看来,离歌分明已经得手。至于什么时候得手的便不得而知了。被挖去内丹的地魔兽再凶狠也是强弩之末,他白斤斗出手顶多只是让躲避不及的离歌和谈笑免于被地魔兽踩成一堆烂肉,却是取不到内丹了。
谈笑看了看白斤斗白得发青的脸以及离歌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表情,顿觉无话。
离歌收了内丹,见谈笑还在一旁发愣,轻轻皱眉道:“愣着做什么,没事做了吗?”说的时候看了眼挣扎着与简允相依偎的肖崇真。
小咕咕鸟方才受惊之下怕死地扑闪着翅膀撞到树枝上,这时候见危机解除,赶紧又飞下来扑闪到谈笑的肩头。离歌瞥了它一眼道:“举凡豢养的灵物多少有些作用,最不济也能护主,你这只倒是奇特得很。”
谈笑正走过去扶肖崇真,听了这话也没法反驳。
由于三人都受了伤,大家便聚在一起等着传送。
谈笑憋不住问道:“什么时候取的内丹?”心想离歌无声无息地还没取妖兽性命便取了它的内丹,这功法与平日里师叔们教授的实在太不一样。难道暗巫族真像传闻一样,有什么“邪法”?
离歌淡淡道:“你冲过来的时候。”想了想当时的情形,若是白斤斗没有出手,他们此刻真就成了妖兽脚下烂泥了。接着就把刚才他们掉进洞里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说得很慢,语气也轻,嘴唇越来越白,像是慢慢被抽干了血一样。
谈笑忍不住问:“我给你的药和药方……”
离歌不语,肖崇真道:“在我那里。”说完看了眼简允,见他盯着离歌腰上的伤口,便下意识地挡在离歌身前道:“旧疾难除啊。”
简允收回目光,检讨道:“我大意了。”没想到这次捕捉地魔兽与上次完全不一样。他忍不,心想分明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为什么他竟有这么强悍的爆发力,能一个人挑战地魔兽并悄无声息地取了它的内丹?
不过仔细想来,若不是洞中他们与地魔兽斗了一阵,离歌怕是要更加艰难。
肖崇真手上拿的任务牌子开始发光,他苍白着脸道:“方才确实凶险。”话音刚落,白光一闪,跟着场景变幻,已身处“有尽无涯”之中。
二十个灵石和丹药到手,肖崇真把丹药塞给谈笑,灵石就要平分。简允自觉没出什么力,心情复杂,不肯拿五个灵石,谈笑也觉得受之有愧,连丹药都不想拿。
离歌皱眉忍着痛,拿了自己的一份不耐烦地催肖崇真道:“快点。”
肖崇真与离歌多年交情,自然之道他过度使用力量之后的状况,这时他刚恢复了力气,也没时间与两人推让,东西往两人怀里一送,嘱咐了谈笑几句,然后扶着离歌要走。
这么多年来,离歌只要受伤,都是肖崇真一手在照顾。离歌从来不让别的人碰自己的伤口,也从不肯叫别人看见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
谈笑嘴唇动了动,道了句:“谢谢。”
肖崇真道:“谢什么,不是你,我们早被地魔兽吃进肚子里了。”
“不是,是……”她看着离歌。
离歌歪了歪嘴角,“手痒而已。”
手痒的离歌忆起地魔兽冲将过来时谈笑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忆起将这个瘦弱的身躯压在身下护在怀中时的触感,忆起他倔强错愕的表情以及眼眸闪烁着将闭未闭的模样,觉得腰上的伤口处血液流得更快了。
“快走。”烦躁的离歌不耐烦地催肖崇真。
肖崇真这时缓过了劲儿,想着自己也是个伤员,却还要被这位坏脾气地指使着,不由得狠捏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你是大爷!”纵然再不情不愿,还是与离歌一起离开了。
谈笑看他们走了之后,一个人也走了。
简允直直地看着谈笑离开,心想这位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精法术,灵力微薄。不过离歌那小子确实不错,可视为劲敌。他径自找地方疗伤,内心好斗的热血却翻滚不止。
谈笑没有回居所,她跑到后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脚下有意无意地踢着雪,眉头皱得跟山一样。
“为什么就是不行呢?”她小声嘀咕着。
小咕咕鸟咕咕叫唤着,用小翅膀轻轻拍打着她的脖子,企图吸引她的注意。
谈笑抓着它的身子捧在身前,一副愁眉苦脸的寂寥样道:“咕咕,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是照着这样练得啊,怎么就不行了呢?”
小咕咕鸟咕咕叫了两下,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谈笑沮丧地垂下手,想了想,又照着平日里练习的方式耍了几招,出招的时候不断回想着几年前在邓仙台会上面对白斤斗和刚才面对地魔兽时的心情状态,果然不多时剧烈的疼痛穿脑而过,五脏六腑像是被沉重的钝物锤击着,她眼前一黑,意识到这次又勉强了,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该死!谈笑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茫茫黑暗中谈笑提出问题:“不是说即便不能杀敌也可自保,至少能废去对手一身灵力吗?为什么我却使不出来?”谈笑颇有些委屈。
沉寂的天地中传来深沉的低笑,“九转归一功哪里是这么好修炼的。想当年我昔日纵然天资绝代,也费了不少心思,天时地利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