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清楚何谓庄静固lún_gōng主,但深知只要是公主,就是皇上的宝贝闺女这个事实,所以赶紧屈膝跪下赔不是。
那可爱的固lún_gōng主轻轻用团扇一挡,娇嗔地说道:“不必了,这衣服湿了也就湿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反正反正你们今儿个要是交不出荷香清韵,我就派人把这浣衣局拆了!”
老太监顿时慌了神儿,忙扇自己嘴巴道:“哎呦,小祖宗,那样的话,老奴可就没法跟皇上交待了。您看看现在这阴雨连天的,您的那件旗袍啊,最起码要好几日才能干,您就将就穿这件新制的锦蓝团绣旗袍吧,好歹也是娴妃娘娘的心意不是,您可别驳了她的面子啊。”
固lún_gōng主一听更生气了,哇哇大哭起来道:“她这狐媚子,用计勾引皇阿玛,气死我皇额娘。她以为她能仿造皇额娘的心意么,你看她这衣服上的荷花瓣瓣儿尖锐,和她的德行一模一样,我不要!我不要!”
哭嚷中,固lún_gōng主还用脚踢翻了好几个木盆,连衣服带水泼了满院子都是。
我想那旗袍定是对公主有什么深意,便斗胆一问:“敢问公主,那旗袍在哪里,我去给你取。”
公公一听,瞪眼对我喝道:“大胆奴才,你,你知道那旗袍已经洗了,还要拿去给公主,蠢奴才!气死我了!”
固lún_gōng主止住哭声道:“小宫女,你若帮我弄干额娘送我的那件荷韵清香,我不但今天不会怪你,反而要好好嘉奖你。”
我看了公公一眼说:“公公,你就带我去取衣服吧,不过,要是弄不好,只求公主降罪我一个人就行,不要连带浣衣局就好。”
庄静固lún_gōng主点头应允。
……
将荷香清韵拿到手后,我才明白为何公公闪烁其词,迟迟不愿交出公主的所爱。
原来旗袍的下裙摆早被虫蚁咬了好些个小洞,即便现在拿出来,也是没法要了。
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要接了这单棘手的活计,但世上已然没有后悔药卖,我只好硬着头皮空手来到前院,结结巴巴地对搓手等待着的公主说:“公,公主,这个,你放心吧,最迟后天傍晚,我就将衣服交给您,可,可以么?”
固lún_gōng主顿时眉开眼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不许食言哦!”
……
庄静固lún_gōng主欢天喜地地走了,我却愁眉苦脸地回到晾衣服的后院,空对着那件“千疮百孔”的荷韵清香发呆。
我粗粗数了一遍,洞洞起码有十二处之多,有的在荷叶上,有的在湖水里,有的甚至在鲤鱼身上。即便找了能人巧匠进行修补,恐怕也很难恢复原版碧水粉莲、锦鳞游泳的浑然一体之貌了。
愁煞我也!
我赶紧趁没人去翻那本帮闲要诀,在衣料篇里查看如何修补破衣。
许是宋玉和岑婆婆那会儿,还没有这般顽皮的公主和那般倒霉的衣服出现,修补图案上破洞的方法是一片空白,只是说了一些什么什么布料用什么丝线修补,或者什么布料搭配什么配料好看。
我无奈的打算合上书,先睡过这晚再说,大不了就是后天掉脑袋呗。
突然,有一折角的页面映入我的眼帘,那上面画了一条透明纱质的飘带,在正在跳舞的舞娘身上缠绕着。那舞娘穿着莲裙旋转时,丝带抽过每一朵莲花瓣,就好像湖面的风吹过,那花瓣也开始灵动起来似的。
真是美妙绝伦的材质啊,那是什么布料呐?我翻过第二篇,找到了这款薄纱的倩名——天水碧烟影纱。
宋玉形容这种纱质乃是“烟雨初晴天水一色,泷碧滴翠湖影婆娑。”
我本是看不懂这文人骚客的煽情描述,但旁边恰有岑婆婆直白的注解,说道:“这绿中带蓝的佳颜色,是用山中百年一出的松绿色矿石染就,成纱时还必须挂在连着三日不掉雨点儿的梅雨天阴干。只要着了太阳晒,颜色就会变发黄褐色;若着了雨水潮气,整个颜色就吃不住了,会成片成片的褪色,最后还你花猫脸儿的脏纱一条。若是成了,这纱便如雨后新洗的碧绿湖光山色般娇艳,且不失内敛;又如蝉翼般薄透,可以隔纱映出湖面潋滟的波光,因此得名。顺治帝穷尽一生,找了无数织纱能人,竟也是求得了芭蕉叶大的一抹天水碧烟影纱,因为太小,只能给董鄂妃做了一朵别在钿子上的绿牡丹而已。”
我一拍脑门,灵机一动,心想若是取得这天水碧烟影纱去修补那件荷香清韵旗袍,别人的眼光就不会注意哪些裙摆上的破洞,而是全被那曼妙无比的轻纱吸引了去。
问题是我去哪给庄静固lún_gōng主整这款纱呀!此刻,我又想到了那位正在得势的淳贵人。
我请取衣服的宫女带书信给淳贵人,说明我的请求,不出半日,宫女带回信来,上曰:晚上老地方见。
……
夜里,我又用老办法溜出了三号院,来在玫瑰花丛后面的小湖。
淳贵人几乎和我前后脚,她款款而来,还带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宫女。
淳贵人轻声对我道:“以后再有事情,你就找我的贴身侍女银?传递,我就不再现身了。这次你说的什么天水碧烟影纱,我辗转从看宝库的侍卫那里听说,那纱好像是前朝的遗物吧。孝献皇后薨世后,他们也只在宝库里见过一次,后来跑到哪去了无人知晓。所以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很遗憾对你的帮助不多。”
我想了下,回答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