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升级了!”
“是啊,她又升级了!”
围观的队伍中产生了五号院那些泛着醋味的声音,我步行跟着公公,手里没有太多行李,所以走得很快。但眼角余光依然瞥到了李乱儿埋在人群后面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满含着怨恨地望着我远去。
来到春晖堂,我见这里果然“名副其实”。大片的迎春花和粉桃花交相辉映,地下满满地挤着牡丹、月季、凤仙花等各色花卉。美则美矣,只是毫无贵气可言,显得十分花哨。
接引宫女将我带入一间更衣室,称要我先沐浴更衣再去见公主。我心想难道说地点越高级,就越要洗澡么?那公主去浣衣局见我时候怎么没见她嫌弃过我?
我心有疑虑,动作便有所迟疑。旁边那个有经验的宫女全部看在眼里,她掩口笑道:“傻瓜,公主去完你们那些地方后,回来要一通好洗咧。这些,都是皇宫里的规矩,上下等级要分明,你以前一直在浣衣局那最下等的地方,自然是难以理解。好了,快洗吧,公主还在等着呐。”
……
沐浴更衣后的我身着湖绿色的宫服,头发半盘在脑后,只佩戴了谭小钗送我的那两只发钗。
走进春晖堂正厅,我见正座上不只有庄静固lún_gōng主一人,她身旁还坐着一名慈祥的老妪,身着老绿色底缎、绣深粉色月季花的旗袍,发髻正中别着一朵绛紫色的蔷薇花。
“你来了。”固lún_gōng主虽然看见我,但并未活蹦乱跳地离开座位,我想多半是身边老妪起了震慑作用。
“是,公主。”说完,我往前一步,跪在垫子上给公主施礼。
老妪走下座位,来到我面前,将我扶起来,仔细端详,眼神忽明忽暗。
“恩,老身看行,公主出嫁前这一年啊,你就陪着咱们皇上的宝贝女儿玩儿会子吧。”
老妪又补充道:“我是固lún_gōng主的乳母,也是公主的生母孝淑睿皇后喜塔腊氏娘娘的乳母。我老了,也陪不了公主几年了。我看你这丫头粗中有细,浑身都有趣儿,一定能让咱们公主快快乐乐的。以后啊,你也不用以奴婢自称,就和你与公主初见时那般自然就好。”
“谢谢嬷嬷的认可和夸奖。”
公主乳母唤我坐在右边椅子上,又差人端来一碗茶,我顿时感到心里一股暖意。
在后来的交谈中,我开始明白为何偌大个春晖堂只有那么几个宫女,连外面的花花草草也没有专人修剪,长得为所欲为。
原来,这春晖堂本是当今皇上第一个妻子喜塔腊氏的旧居,无奈这个娘娘命短福薄,在固lún_gōng主10岁那年就病死了。公主哭着闹着,死活不肯搬出春晖堂,皇上就将此处赐给了公主。
庄静固lún_gōng主缺乏母爱,性情顽劣,近身的宫女不是择良木去了,就是装病早早出宫走了,再分配来的宫女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就随着她闹,没人愿意惹火上身。
一来二去,春晖堂变了野鸭子堂,宫女没宫女样,主子没主子样,唯有一个深谙世故的老乳母还力不从心,皇上也就彻底无奈了,只管派人每年送些礼物金钱,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这样,可怜的庄静固lún_gōng主就等于没爹没娘的娃子,孤独无依。她一心情不好就四处惹事,内务府遂派了一名老太监天天跟着她,生怕她把紫禁城点了。公主发现后,就天天捉弄老太监,搞得他苦不堪言。
后gong中的公主们一年年长大了,现在适龄未嫁的公主共有三位:庄静固lún_gōng主、端宜公主、柔宜公主。还有几位年幼的小公主,如慧愍固lún_gōng主、芳宜公主等,都只有三五岁而已。
所以,皇上打算在今年之内多举办些游园大会,为这三位公主牵线搭桥,争取早日把她们嫁出去,尤其是这位庄静固lún_gōng主,皇上是又爱又怕,只求上苍赐给她一个乐意去疼爱她的好夫婿,让大家都省省心。
乳母一口气讲了许多往事,她毕竟年纪大了,气力明显不够使,便告辞离开了春晖堂。
这下固lún_gōng主可象出了笼的小老虎一般,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要带我游览春晖堂。
……
春晖堂其实很大,只是多处是荒草,遮掩了原先的秀美景致。我指着齐腰的乱草问固lún_gōng主道:
“公主啊,为何您不派人规整下这个园子?到时候您自己也可以办游园大会了,也就有更多人陪您玩了。”
公主摇摇头道:“你可知这里为何叫春晖堂?正是因为我懂事后,皇阿玛有一次见我给皇额娘擦汗,便马上赐了这所后gong中最赏心悦目的园子,取‘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之意,改名春晖堂,以表对我孝顺的奖赏。那时候,皇阿玛日日来,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但很快这个美好景象就消失了,那个狠毒的狐媚女人刘佳玉尧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皇阿玛勾走,再也不回来了!我恨她!也恨皇阿玛!我叫皇阿玛离开娴妃,皇阿玛就生气地甩袖走了,再也不肯理我!不久后皇额娘病了,就……”
说着,庄静固lún_gōng主低声抽泣起来。
我像姐妹般挽起她的手,劝慰道:“这园子寓意好,您的心意也好。只是,如果我们不去修剪它,这些“好”就难以展现,皇上也就很难重拾当初和娘娘、公主在一起时的感觉了。”
庄静固lún_gōng主抬起头,想了想说:“可我不愿意改变春晖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