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子发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片儿,我说给谭环留作纪念,或等有需要时拿着它进宫找我。
谭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说过我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更不稀罕什么皇权富贵。我啊,只求把谭记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让姐姐和我都过上好日子就知足了,以后的事再说以后的。不过我肯定要先让姐姐嫁出去,女人的青春太短了,姐姐今年已经20岁,再不嫁人就老了。”
我点点头道:“是啊,小钗姐花儿鲜美,自然少不了招蜂引蝶的,快些嫁出去便安全了许多。这里有50两银子,作为对你帮助我的谢意吧。”
谭环感叹道:“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啊,说拿出50两银子,跟玩儿似得。”
我笑然:“拉倒吧!我是生在富贵门儿,不是富贵人儿,有钱人家不要的弃女而已。”
谭环没有接话,他低头想了想,突然说:“我还是先送你到北京郊外吧,回去不比来时,多了好些货品,难免引得贼盯着。”
“可是你回去怎办?路程远了好多啊!”我说。
谭环答道:“你不是要给我五十两银子么,就当陪送你的酬劳吧。有了这些银子,我随便雇一驾大车就闪电到家了,路上还能买好多好多东西,你就放下你的心吧。就这么说定了,快赶路吧,天快黑了。”
路过盛京(注1)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少了一名苏拉,赶紧下车在道旁草丛呼喊,谭环过来对我说:“不用找了,是我给放走了。”
我立马嚷道:“你疯了吧!苏拉也算是宫里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被你偷偷放走了,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谭环答道:“你先别着急嘛!刚刚坐在车后,那个小孩儿告诉我他年前进宫时,父母都病重在床,托给邻居照看着,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他心里很着急,眼瞅着就要路过在盛京的老家了,他犹豫不决,几度想跳车。后来我就给了他三十两银子,放他回家伺候老父老母了。”
我叹气道:“哎,你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个理由拿到内务府,不算数啊,他们还会来这边把小孩儿带回去的,直到他四十岁服役期满才可以放出来。”
谭环从靴腿儿里拔出一把匕首,照着自己的小臂划了一刀,血登时喷溅在车辕上,我跳起来叫道:“你干嘛啊你!”
谭环一边给自己包扎上布带,一边说:“有时候看你这人挺机灵,怎么这上边犯起傻来了。我这叫伪装犯罪现场,你回宫后就说路上遭遇劫匪,一个苏拉被刺死,你就地找人安葬了不就结了。内务府看了这条血迹多少也能相信你说的话,况且苏拉命贱,没人会大费周章地跑外地扒坟看看,对吧。”
“嗯,好主意。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仗义,那等你回去了,我再给你加三十两,这钱不能让你出。”
“你怎么说都行呗!”谭环美滋滋地笑着。
……
过了山海关约三四百里后,谭环跳下车,准备和我道别。
我一共给谭环点了八十两银子,可他最终只收了一半儿,说之前我还救了他一命,就不给我添麻烦了,省得被内务府的说我乱花钱。
由于我们走的时候开的是一驾单乘单驾的小马车,回来时却换了个带着拖斗的双乘双驾,马上引起了宫内众人的围观。
“梓珊姑娘这是带什么回来了?”李公公满脸堆笑地帮我卸货。
我回答道:“好多好多那,有苏州有名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不过全是女儿家的玩意儿,本来想带些吃的喝的,但怕一路颠簸,有所损坏,就没敢带。”
李公公一脸失望,我突然像变戏法般从袖口掏出一支翡翠烟嘴儿,送给他说:“不过,我依然想着李公公的好呐!这是苏州玉器街老店家买的,据说是老坑的,抽着可舒服啦!”
李公公喜笑颜开接过礼物,碧檀、玉印也赶紧跑过来,问有没有自己的份儿。我送给她们两姐妹一人一对儿珍珠耳环,也都乐呵呵地到屋里臭美去了。
“梓珊姐姐,娘娘找你!”延禧宫紫嫣来通知我,我拿出一盒满庭芳的桂花头油作为馈赠,紫嫣十分惊喜。
来到延禧宫,我示意帮我拉车的小苏拉等在殿外,自己进去找淳妃汇报情况。
只一月不见,淳妃更加春风得意了,她告诉我说,自己怀了龙种。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梓珊,你这次出宫,收获颇丰吧,说说看,都带回来什么宝贝?还有,请到了什么奇人?”
淳妃示意我坐着答话,我施礼道谢后坐在一旁,把这个把月所见所闻悉数告知淳妃,只是把谭环隐了去,因为宫女即便能出宫,也是不许私会宫外男子的,一经发现要被判服苦役或杀头。同行回来的那名苏拉早就被谭环用钱买通,另外那小孩儿也被谭环的善举感动了,承诺回来后什么也不会说的。
听我描述完,淳妃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说:“看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那行,你等本宫一下,我们带着这些珍贵的样品,上朝面圣去。”
……
金銮宝殿,帝后端坐在台阶之上,淳妃和我一前一后款款上前施礼,小苏拉抱着所有样品远远地站在后边。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赶紧下请扶淳妃平身道:“爱妃,你有孕在身,别在这里站着,来人啊,给淳妃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