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听起来真拗口,必须叫这个么?”我问。
鄂岳面色尴尬,道:“啊,是么,珊者,玲珑可爱,摇曳多姿么,形容女孩子的,和瑾儿很对称嘛,哈哈。”
夜里我做了个梦,醒后总觉得空落落,好像一团大包裹被人抛出府门,在街上又被人踢了两脚。然后有一个脸庞迷迷糊糊的妇人躲在街角看我,从身形和衣着上看,好像我的母亲大人李氏。
母亲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多岁,若是能和爹爹一起荣华富贵,定比恒吉理氏、鄂府二夫人美丽十倍,可惜……
所以此次进宫我一定要被选上,去嫁给那天下第一的男人,让母亲在那边感到无比荣耀。
……
“咯噔”一下,什么东西咯了我的腮帮子,拿起一看,是那个羊脂玉名牌。
这鬼东西,贼光四现的,夜里也不安生。
“贼光!!!”
我转念一想,真羊脂玉怎么会有贼光,难道说这不是……
我伸出舌头舔向那个玉牌子,好滑好凉,完全没有羊脂玉的腻、涩、温感觉,这估计是一块很便宜的东陵白玉吧。
咳!连这个也是次等的,好吧,心真的凉到脚底板了。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又想到那个新名字——西林觉罗.梓珊。
梓者,印书模板也;瑾者,美玉也。
那么梓瑾就是上等复刻模板,人中龙凤??n一共槐柯铮?p> 珊者,玲珑奇珍,听上去很好,但和梓组合在一起,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这个字眼。
是,那句“故归梓删去”。意思应当是说印书前,发现有的地方不妥,删掉重做,说到底就是不合格的模板啦。
产生这个怪想法,还要归功于几年前在帝都小摊前淘的那本蓝皮破书——明代宋应星撰写之天工开物。我兴致冲冲将其拿回爹爹府中熬夜拜读,没几日就被温婆子告发,说我私藏明人禁书,将要祸及全府,于是爹爹就给夺了去,烧成灰烬。
像我这般胸无点墨的都能想到那里去,饱读诗书的鄂大人更可以想到了,我心里越发愤愤不平起来,好像有一肚子苦水要找人倒。
……
“我是来道别的。”我对谭小钗说。
“你要去哪?”小钗忙问。
谭环插嘴道:“定是被相好的甩了,走投无路,要去寻死吧。”
谭小钗没搭理谭环,立即从货架上跳下来,拉住我道:“妹子,环儿是在和你开玩笑,他这人就这样,你别走,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于是我就将自己将被“变卖”进宫当秀女的事情告诉了兄妹二人,谭环张大嘴巴,狂笑道:“你要是能选上秀女,东施早就变成西施啦!”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鄂大人说只要我的手续办妥了,我将离开甘肃去往京城朋友家暂住,直到开春宫廷选秀那一天。我连名字都改了,我想,离开你们的日子应该很近了。我这次来还有个愿望没有实现,可不可以帮帮我,不胜感激。”
谭环来了兴致,问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什么还能难住你,说来听听!”
我支吾了片刻道:“就是,就是有一个百尺千头老羊肉汤,我想学一学,万一我没选上秀女,也可以在宫中做个厨娘,至少还能活下去。”
谭环大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你不知道么,没选上秀女你也得等着别人分配你做奴婢,就是宫女。宫中御厨有的是,且全是男人的天下,哪里轮得到你献丑啊。看你那么蠢笨,做饭也好吃不到哪去。”
我很不服的瞪着他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好像也好不到哪去吧,其实啊,你也不知道百尺千头汤的调料,所以编瞎话吓唬我,哼!”
谭环一愣,转而道:“怎么,你激我是吧,好,那我就让你彻底服!”
说完,他随手从一个货架上取下一支精美的钗,对我说:“你看这钗,唤作百鸟朝凤,可它真的有一百只鸟么?再说那街上的十里香烧酒,真的是十里飘香么?要不我说你没文化,这些什么千啊,百的都是夸张的说法而已,形容一件东西的工艺很繁琐,品质很一流,懂吗?!”
见我若有所思,谭环更得意了,继续大说特说:“你说的这个百尺千头老羊汤啊,其实就是我们甘肃一些羊肉铺自有的秘方而已,这汤锅里未必有一千只羊被煮过,也未必在百尺以下还能喷香,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汤肯定是上等好汤,是世代家传的老汤做引子熬制的。过了桥有好几家羊汤店,都说自己的汤天下第一呐,为了证明这点,他们就胡乱夸大的起名字,什么万年高汤刘啊,什么陈记第一汤啊,其实全是自家老汤而已嘛,连我都会做啦。”
我大喜道:“真的么?那你教教我吧!”
……
已是后半夜,鄂府后院里黑漆漆一片。
我蹑手蹑脚溜进厨房,还好没有一个人。我打亮火折子,苦寻有没有剩余的羊肉供我大显身手,突然一条血淋淋的大腿撞在我脑门上。
“啊,什么鬼东西吓我!”
抬头一看,是一条大羊腿,真是心想事成!
我赶紧搬来小凳子,登高摘下那条生羊腿。
按照谭环的方法,我寻来大粒儿井盐拼命的搓那条羊腿,就算给爹妈揉腿按摩也不曾如此尽力。
待羊腿肉变得松软,血水全部被挤出去后,我用酥油涂满整条羊腿,又是一阵好揉。
谭环告诉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