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踟蹰了半晌,才道,“你目前的情绪似乎不宜了解这些……再者,这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闫染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躲闪的目光之中藏着无数璟萱无法参透的秘密。
璟萱总觉得他们还瞒了些事情,下定了决心道,“你直管说罢,我还有什么是受不了的?”
“娘娘命格奇特……能够助道长完成大业,只是道长考虑到娘娘如今心境复杂,实在是不适宜了解这些。”闫染道,“眼下只要放出话去,宫里的那些人便会以为娘娘去了,娘娘从此也可以过上平凡人的日子,不必再提心吊胆了。若是娘娘选了帮助道长,恐怕就沒这个好日子可以过了。”
璟萱一怔,旋即了然闫染话中深意,沉吟道,“那……容我好好地想一想吧。”
“娘娘,这些日子也累了,就好生在这里歇着,奴婢也是那场爆炸中的死人……就先留在这里伺候娘娘了。”闫染行礼道。
璟萱一面感动,一面疑惑,她只能猜测到天源道长同闫染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这关系究竟是何,也无从得知了。她微微颌首,略微伤感道,“谢谢你,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一直陪在我身边,也不必叫我娘娘了,这里不是宫廷,而我也不是皇妃了。”
那些都是回忆了。何必带着过去的称谓來过着眼前的日子。
璟萱黯然地想着,心中悄生了几分轻松之意,她拖着产后未愈的身子在这座山中的小庭院歇着,养着身子,每日无需劳作,身体倒是不疲惫,牵挂却越发多了起來,这些日子,她都在思念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她甚至叫闫染为自己弄來了布料和针线,为自己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缝起了肚兜和虎头帽,这样尽一尽额娘的心意也许会少些牵挂,奇怪的是每次她动起女红,脑中总会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身影不远不近,始终就在自己身边。
“娘娘……”闫染踱进了门,递给了她一碗药,“喝下去吧,是天源道长寻來的安神药。”
璟萱接了过去,一口气喝下了那碗苦药汤,小心地用手绢擦了擦嘴道,“今日……可有什么消息吗?”
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孩子……还是毫无消息,怕是出了京城了。”
“啪”的一声,那药碗砸在了地上,璟萱着急地问道,“那孩子……不会是……”
“不!”闫染立即否认道,她摇了摇头,“天源道长为那孩子算过命,她后福无穷,绝非短命之人,断不会有事的,宽心好了,过几日,再让道长加派些人手吧。”
璟萱微微颌首,眼下,也只有如此了,自己也不好除去寻她,实在是心中郁结不快。
“那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不知为何,璟萱竟然脱口问了这个。
“皇后……被禁足了。”闫染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快意的笑。
“什么?”璟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错愕道。
“是大不敬之罪,眼下,也沒给放出來。依奴婢看,这是皇上怒了,旁的事,虽然奴婢不清楚,但是这皇后,这回可是惨了。对了,六王的伤渐好了,这些,都是好消息啊。”闫染微微一笑。
“是啊,好消息……”璟萱呆呆地念叨着,心中别有复杂滋味滋生,一时也说不清了。
一晃就是几个月,又到了秋季。
皇后被禁足已然良久,永嘉太子多番为自己的额娘美言皆是无果,还遭了多番训斥。朝野震荡,人心浮动,皆以为这皇后迟早会被废除,由丞相之女宸贵妃代替。细看起來,皇上又并无此意。
这实在是叫人费解,大臣们除了规劝也沒有别的法儿了,毕竟皇上这回都能寻个莫须有的罪名将皇后禁足,下一回也不知会做出什么。
这几个月來,永陵一直养在府中,近日才按照礼制规矩,入了宫向皇上请安,此刻,他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皇兄,臣弟给皇上请安!”永陵踱步到了内殿,半跪在了地上。
永煌离开走到了案桌前扶起了永陵,一脸紧张,“别,你这身子刚好!”
永陵无力地一笑,“皇兄不必过于忧心臣弟了,臣弟有幼时练功的底子在,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永煌叹了口气,遣走了身边的下人,邀永陵到一旁坐着品茶。
“臣弟见皇兄愁眉不展,可还是为了颐贵嫔和公主的事情?”永陵道,“臣弟听闻,近來还是沒有任何消息。”
永煌冷笑了一声,多有些讥讽的意思,“朕以为禁足了皇后就能早些找到那孩子,可惜啊,是朕嘀咕了皇后的手段。”
“也许……不关皇后的事呢……皇后应该是知晓谨言慎行了。”永陵无奈地劝了一句。如今朝野上下,无不为了皇后的事进言求恕,此事都过去了这么多月还沒有半点平息的意思,可见这皇后的势力,皇兄如此不顾忌只怕也是不好。
“她在朕面前倒是知晓谨言慎行的,可是背后的狠辣,朕也算是瞧见了,否则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永煌目光锐利,“且不说当日的颐贵嫔身怀皇嗣,你也是皇亲贵胄,是朕的亲兄弟。她也敢如此,朕找不到任何一个谅解她,放过她的借口。”
永陵听着这话,心中凭空多了几分安慰,笑道,“皇兄必得谅解皇后,她是皇兄的正妻,又是天下之母,哪有一直被禁足的道理?即便皇兄不信她,不爱她,她的身份都牵动着这天下,皇兄也不得不顾忌了。”
忽而,殿中静默,一阵秋风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