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颐贵嫔安氏在储秀宫中受惊一事传遍了六宫,而皇后和太后那里除了吩咐几位可靠的太医去诊治,再没有下任何旨意,许是眼下天子秘密出宫,不宜动摇政局才容得西宫越发得意了起来。
“娘娘……娘娘……”那个熟悉的声音,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在自己耳边响起了。似乎成为了后妃,自己昏迷的次数多了起来,每次陷入那片无尽的黑暗,又再次回到这光亮之地,璟萱就无法分辨这现实和梦境。
她睁开了眼,只见婉菊一人含泪趴在床边看着自己,她心存疑惑,却又无力发问,只好动了动嘴唇。
“娘娘!”婉菊惊喜地看着自己,随即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娘娘和皇子能够平安度过难关!”
平安?混沌之间,璟萱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些事,那抹白色的身影,那个出宫的秘密,她又难过地合上了眼,不经意间,晶莹之色就从眼角滑落。她不知这是出于感动还是怨愤。
到了这一步,她对永煌怎么都不可能是那闺阁之中单纯的爱恋和向往了。
“娘娘……如今您体虚身弱,可不能再悲伤了啊,否则身子难以恢复,腹中皇子也会……”婉菊激动地提醒道,触及了璟萱的一个眼神这才断了后面的话。
璟萱无力的冲她摆了摆手,背过了身去,不再理睬婉菊,她的双手触到泄,稍稍感念,这个孩子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也许总要经历失去才知道拥有的美好,不管这是出于母亲的天性还是为了能够更自在地活在这后宫,璟萱竟期盼着这个孩子能够在身体里平安长大。
她知道,自己不会清静多久,她已经醒来就要打起精神去面对这深宫之中的刀光剑影,此刻,西宫一定在暗暗得意吧,这样的雕虫屑就“惊”了自己的胎,自己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恐怕连她的对手也不配做吧?
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弯讽刺的弧度,正想再度沉眠就听见婉菊的脚步,她似是犹豫了许久,“娘娘,您该喝药了,医女吩咐,您醒来后,这些药,一顿都不能少。”
璟萱无奈,只好在婉菊的搀扶下坐起了身,接过了那碗难闻的药,她的嘴唇嚅动,正想发问,就听见外面一声凄厉的喊叫,“贵嫔娘娘!凌姬小主昏迷了9请娘娘救救我们家小主啊!”
手一松,瓷片飞溅,药汁洒到了地上,化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此刻的璟萱不顾婉菊的阻挠,命她叫了闫染随行,就命玉儿陪着自己去了凌姬那里。
不知为何,璟萱会如此忧心凌姬,也许是出于怜悯,她的侍女会这样在自己的宫前叫喊,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否醒来,一定是出了大事,一定是没有人愿意去帮助凌姬。
也许是每每想到凌姬,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晃动,他俩都帮过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要报恩。
待璟萱到了凌姬床前,看见那病痛之中的女子,听到她的梦呓,璟萱才知这是为何,自己和她都有心心念念的人啊。
“娘娘,还请您到一旁歇着吧。”只见一个丫鬟跪倒在了璟萱身边,一脸愧疚不安地看着璟萱略微痛苦地按着太阳穴。
“无妨。”
此二字一吐让那个丫鬟惊得退后了一步,璟萱亦被吓得愣住,自己的嗓音究竟是何时变得沙哑苍老,像是垂暮的老人。她苦笑着,最终还是在婉菊的劝告下坐到了一旁。
“娘娘……”婉菊又端来了一碗药,那药不似平常喝的那种,黑黑的,看上去又稠又粘,“快些喝了这药吧!”
璟萱迟疑着,始终不伸出手去接过那碗药,见那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之中,就知那灼人的温度,婉菊从何时起做事这么粗心了?这药都不放凉的吗?
“西宫娘娘到!”
“咯噔”一声,心似乎跳到了嗓眼儿,她来这里作甚?璟萱不知自己此刻是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她,她在理智的驱使之下行了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着那身着宝石鎏金,熠熠生辉的女子款款踱进了内殿。
“本宫来瞧一瞧这凌姬,没想到颐贵嫔也在这里,难道太医没告诉你该好好歇着吗?”西宫的嘴角始终挂着胜利的微笑,她冷冷的注视似乎在诉说着“就算你是怀了皇嗣的妃嫔,凭着本宫的恩宠,你也只是个阶下囚。”
“多谢娘娘关怀!臣妾身子好了许多。”璟萱嘶哑着嗓子道,她瞧见西宫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不禁低下头,努力遏制着自己心头那噬人的恨意。
“看来这凌姬同颐贵嫔的情谊真的是不一般啊!”西宫讽刺道,“起来吧!本宫也就是来看看。”说着她便踱到了凌姬的床边,用套上了护甲的细指轻抚着凌姬的额头,“病得真是重啊!太医都没给用药吗?”
“回娘娘,臣已经为凌姬小主施针,只是这药剂。凌姬小主喝不下……”闫染跪倒在地答道。
“还不是你无能?”西宫睨了一眼闫染,“那些个太医呢?怎么是你这个医女守在这里?你们这些个医女是如何入宫的,本宫可没有忘记。你自己也记着点,谨守本分。”
闫染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便退了下去。
“去x凌姬用些珍贵的人参鹿茸,早点弄醒她!”
璟萱一惊,凌姬身子如此虚弱,下这些东西,只怕是在催命啊!她扑通一跪,几近竭力地叫喊道,“娘娘!凌姬的身子怕是用不了重药啊!”
“这些可都是大补的药材,本宫平日都舍不得用,你竟然还有意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