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宫里拘束久了,许是这几日大雪难行,皇后免了平日的请安问礼,各位妃嫔碍于天气寒冷也就在自己宫里歇着,不肯出去走动,这行宫竟不如在宫里热闹,这临近除夕还不如往日见得多,反倒更添了几分寂寥。
那次的冲突之后,璟萱歇着的水馨小筑顿时寂静了下來,再无人來访,真不知那日大皇子之事有沒有传到什么人耳中。
“娘娘……”婉菊悄声踱到了璟萱身边,遣走了内宫中的其他人道,“六王约您相见,今晚子时上林苑西南角。”
“他……还说什么了吗?”璟萱沉吟道。
婉菊轻轻地摇了摇头,“沒有。”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需要这么急着找我?璟萱的眉头越來越紧,可是这行宫的人鱼龙混杂,今晚见面真的合适吗?
“娘娘,您去么?”婉菊委婉地问了一句,见璟萱不语,接着道,“奴婢的意思是娘娘您不宜出行。他是王爷,而您是皇妃。”
璟萱会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我知道。可……这是很要紧的事。婉菊,我很感激你每次那样费心为我安排,也很感激你帮我瞒下这一切,但是我也需要你相信,我所想做的事情是值得我去冒这些险的。”
“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您为何要去做这些事,奴婢知道娘娘在暗中插手不久前的一件冤案,可是……在这后宫多管闲事是最要命的!”婉菊紧锁眉头急急道,“说不定娘娘就是得罪了那些人才会……”
“这不是闲事……”璟萱冷冷地打断了婉菊的话,顿时又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西林觉罗家的这些事的确同安婧彤无关呵。
“娘娘……奴婢一直觉得您自从那日受害……就和当初不同了,本來奴婢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奴婢有太多的不懂了。”婉菊神色一黯,见璟萱一脸常态,不言不语,半晌之后叹息道,“奴婢会去安排好人的。娘娘安心。”
璟萱一怔,点了点头,不禁动容,她很无奈,婉菊已经发觉了太多的疑点,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很危险,况且,婉菊是为了安婧彤才这样犯险,若是有一天她发现了真相……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婉菊,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说來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在宫中的时日也不短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宫,是我沒有这个福气。”
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苦闷之感,璟萱道,“本宫一直想着,待本宫的眼睛恢复,你便可以出宫好好过日子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也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了。远离这些刀光剑影,你会过得很好。宫墙外的天空一定比这里要美。”
“娘娘!”婉菊急急道,猛地扑到了璟萱脚边,“娘娘,您别赶奴婢走!奴婢当日进宫就是为了和您作伴,再说了,娘娘身边不能沒有贴心的人,奴婢不能离开!”
璟萱莞尔,无神的眼中闪着泪光,她紧紧握住了婉菊的手,“你真傻,如果你能过得好,我也安心些,还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冷风吹过,吹起了地上如沙般的皑皑白雪,二人悲上心头,不再多言了。
待到夜幕降临,璟萱佯装卸妆欲睡,待宫门下钥,婉菊悄悄地进了内殿,给璟萱换上了宫装,又披了大氅,再送了手炉才肯替着璟萱睡在床上。
夜半,再度飘起了鹅毛大雪,这纯白的雪遮掩着那白日刺眼的金黄,给整个行宫凭添了一分高洁傲然。
璟萱任着闫染牵着小心翼翼地踱步,耳边呼啸着风声,让她不禁笑道,“真可惜,我看不见那风中屹立的梅花了。”
“娘娘会看见的!”闫染不喜言语,谦卑地回了这一句。
“你……在太医院可好?”璟萱沉吟道,“你沒医好我的眼……是不是因为这事遭人为难了?”
“是。”闫染的回答永远简洁短促。
璟萱哑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了,好在不一会儿,璟萱便到了上林苑的西南角。
闫染瞧见那一袭白衣,知趣地退到了退到了远处。
“皇嫂的眼睛还是沒好?”永陵蹙眉,这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璟萱轻轻一笑,“不碍事的,习惯了。”
永陵深叹了一口气,道,“今晚叫皇嫂來实在是有要事,本王会简短地说下情况,然后娘娘便可以回去好生歇着了。”
见璟萱的脸上漾着平和的笑,永陵道,“是涉及西林觉罗家的事情……不知皇嫂可知晓当日西林觉罗家被诬陷的细节?据说当日在西林觉罗家的别院挖出了许多写着皇兄名讳的布偶,可有此事?”
璟萱的脸瞬间冷了下來,她平复了下心情道,“是,但是那是受人陷害!”
“皇嫂,是不是受人陷害不是你我说了算,既然你想要为西林觉罗家平凡,就一定要能找到关键证据,本王想着能够在西林觉罗家藏那些东西,就一定是亲近的人,你可知当时的西林觉罗家有无别有异心的下人?”永陵冷静地分析道。
别有异心的下人?爹爹临终前并沒有吐露任何事情,娘也一早和自己分开了,璟萱不免苦恼,别院离西林觉罗府邸甚远,自己都沒怎么去过,根本不熟悉那里的下人。
“西林觉罗家可有什么下人沒有获罪也沒有处死?”永陵接着问道。
璟萱摇了摇头,“本宫不知。”如今到哪里去查这些,就算皇宫里藏着处死流放人员的名单也是无用,自己并不知那里有哪些下人啊。如今,西林觉罗府和别院已经充公,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