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李治从桌上跳下来,目光在沈安和房二身上逡巡一圈。
打量着这个馊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这……”
沈安顶着房二的嘿嘿坏笑,硬撑着也把这件事说下去。
“我们当时很着急,钱箱也多,一时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收藏,又害怕陛下的搜查,所以就病急乱投医,藏到平康坊了。”
“一则是,二郎和平康坊里的老板们关系很好,能给我们通融,二则是,那里藏污纳垢,每天都是如水的钱财来回的走,即便是几箱钱进去,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还请殿下谅解,我们绝对不是故意把钱藏到那种地方的!”
李治摸着并没有胡须的下巴,兴致勃勃。
“你们可真够鬼的!”
“打算什么时候去取出来?”
平康坊是长安城著名的销金蚀骨之地,每天是歌舞升平,财来财去如流水。
况且,虽然明面上不承认,但背地里,这里的几条曲巷都各有靠山,不论是巡城的武侯还是威风凛凛的金吾卫,都保持着默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沈安的宝贝钱箱,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不能着急,宋国公还盯着我呢,就是想取,也得等他放松警惕才行。”
“是啊,还有这个老头子。”
几个人吃饱喝足,蹲在一起围成一圈,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开始了下一步的谋划。
“宋国公可是相当难缠的人!”李治由衷道。
“绝对难缠!”房二都是听他老爹念叨的。
“被他缠上的,绝对是千年倒霉!”沈安这完全是发自肺腑。
“我觉得,我们得给宋国公一点教训!”这话也就是从李治口里说出来,才能显得无比正当。
换做房二和沈安,虽然都对这件事有共识,却谁也不敢张这个嘴。
萧瑀不仅官位高,而且年纪大,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小辈人能够轻易置喙的。
就算是沈安心里恨透了他,表面上也得装作若无其事。
给他教训,真是想也不要想。
李治的提议,给了他勇气,给他教训,要从哪里开始呢?
沈安拿出小瓷瓶,忽然有了灵感。
几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密谋起来……
…………
翌日清晨,昨晚睡得很早的沈安,赶在取水的马队到来之前就起身了。对于他这个现代人来说,来到大唐,最显著的变化就在于作息时间。
原本沈安是个昼伏夜出的人,日日熬夜,早晨不起。
仗着年轻,简直无所畏惧。
可来到大唐,这一套行为准则,绝对是实行不下去了。
烛火油灯有限,你就算是都点起来,屋里也不够亮,干什么都没精神,天一黑,到了现代九点左右你就开始控制不住的犯困。
不用别人提醒,就想钻被窝了。
早起更是不在话下,在大城市几乎已经绝迹的公鸡,在这大唐的长安城还遍地都是。
天蒙蒙亮,公鸡就上线了,体贴的把你叫醒,让你不好意思赖床。虽然,上一世的时候,这个时间段说不定某人才刚刚入睡,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公鸡一打鸣,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真过上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才知道,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也不知是不是换了这副更年轻的身子的原因,整日里都感到神清气爽,筋骨轻健的不得了。
他推开房门,刚呼了一口气,偏头一看,房二居然也起身了!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房遗爱抹了把脸,笑嘻嘻的走过来:“不干什么,怕你溜了,所以早起看着点你。”
“溜?”
“我能溜哪里去?”沈安不明就里。
“谁知你会不会把我扔下,先去找晋王,留着我看家。”房二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模样,没想到还挺记仇。
不就是上次去郊外,没带着他吗,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想着呢。
“那不能,你把我也想的太恶劣了。”在沈安的指导下,阿钱已经开始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
他也想通了,做主人就得有点做主人的架势,总不能让他们这些小厮丫鬟压到自己头上。
虽然他是现代来的,具备平等精神,可这不代表他们可以反过来欺负他。
故而,这几天,该布置下去的活计也都交代下去,他自己只当个甩手掌柜,指挥一下而已。
伺候好了取水队,他和房二也可以启程了。
先去晋王府接上李治,接下来,穿过笔直宽阔的朱雀大街,前往万年县廨的管辖领域。
长安城各种办事机构林立,多到数不清,就连规模宏大的皇城区都放不开。
只得将一些看起来不太重要的部门,挪到皇城外面相距不远的里坊,诸如专门教授歌舞唱跳的乐官院,就开立在太平坊,而国家最高学府国子监,则是坐落于务本坊。
昨天几人商议的时候,沈安就没打算带着萧显,谁都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个惹祸精。
当然,他认识的惹祸精也着实不少。
但能少一个是一个,总是不错。
他借口不方便去国公府接人,就想把这事推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正在气头上的萧瑀,绝对不可能放任小孙子天天往外跑。
他不去接,他又不能来,这件事不就妥了吗?
却没成想,劝说的话才刚一出口,就遭到了萧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