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板,这密道怎么开设在这种地方,这不是很不方便吗?”
按照沈安的设想,密道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设在字画后面,地毯下面吗?
又好操作,进出也方便,密道压在这么沉重的胡床下面,使用也太不方便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既然已经带进来了,司老板的情绪反而平静了许多。反正这扇破窗,是指定要漏风的。
他们沿着略显狭窄的木梯子,走到地下,按照司老板的说法,这样的设置,当然是特意为之。
密道这种东西,使用的方不方便还在其次,隐秘性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他这条密道,根本不是用来逃生的,设在方便的地方,反而危险。
别看他们这集芳苑,也算是有人护着的,可一些突然的检查也是要应付的。
人人都知道,集芳苑这地方脏事多,烂事多,说不清的事情更多,所以,每次遇到检查的,那些人也从来都不含糊。
方方面面都要检查到了,像沈安说的,什么屏风后面,字画的后面,保证一查就查到了,根本藏不住。
“所以,只有放在这种地方,他们从大面上看不到问题,才能放心。这胡床那么沉重,差役们也不会费力的挪动地方。”
沈安猛点点头,看看,终究还是实践出真知啊!你只有来到了这个地方,看到了真实的场景,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没想到,这条楼梯还挺长的,楼下昏暗,他们擎着风灯,小心翼翼的走,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才算是落了地。
却不知为什么,地底下的深处,明明有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光亮,等到司老板把风灯放置好,他们才看清这所谓地下室里的构造。
哦豁,原来是别有洞天啊!
地下城堡,说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吧!
只见一块方方正正的开阔地之前,是一条略显狭长的小道,距离并不算很长,两边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
很奇怪啊!
既然是藏东西的地下室,到了这里,总该有些摆设了吧。像是珠宝啊,字画啊,都该安排上了。可入目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啊……
啊啊……
饶了我吧!
再也不敢了!
一丝丝怪异的声音,从长长的甬道前方传过来,沈安越听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很显然的,那都是一些年轻女性的声音,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嘶喊。甬道已经结束,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个昏暗狭小的房间,有的房门紧闭,连一丝风都透不进去。
有的却可以窥见里面的情形,一两个男子,打手的模样,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手里提着鞭子,一个小娘子,满脸都是伤,趴伏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必司老板解释,沈安也明白了,这些就是私刑不听话的小娘子的地方。
哎,早该想到了,越是外表华丽的地方,内里就越是藏污纳垢。他刚才还十分留恋这地方,想来也是被那表面的浮华美丽给遮住了眼。
等这腐烂的内里剥开来的时候,沈安才意识到,这才是赤裸裸的真实。
“司老板,快些走!”房二的声音传来,沈安回头看他,也是铁青着一张脸。
没办法,都是性情中人,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谁能无动于衷。想必,房二也没有想到,司老板竟然会把钱箱藏在这样的地方吧。
“别着急,快到了。”
司老板背着手,脚步沉稳,那说话的声音更是一点都不见紧张。也别说,人家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了,这些事情,简直是毛毛雨。
“司老板,这又是何必呢,弄得这么血腥。”不同于那挨打求饶的声音,从几间密闭的房间里,亦传出丝丝拉拉的呻吟声。
沈安仔细辨别,认为还是来自女人。从关紧的门里,根本看不到门里的情况。不过,根据他的判断,这些女人的身体状况都不是太好。
会不会就是那些得了花柳病的女人?
还没死,又治不好的,就先扔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怪不得都把大门钉的死死的,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们的境况,等到蹬了腿,咽了气,就可以找地方处理了。
“二郎,干一行就有一行的规矩,在平康坊,如果不严格执行这套规矩,我也是站不住脚跟的。”
“其实,你们要不是这么着急,提早通知一下,我就会把钱箱都取出来,交给你们。我也不愿意让你们亲眼看到这些,谁都要个脸面,我也一样。”
“她们的命运很凄惨,我不是不明白,可是我要是不留着这个狠手,她们就会踩到我的头上,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在他殷殷的话语之间,沈安两人都沉默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同情?
气愤?
为拯救红颜,火烧了平康坊?
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还是闭了嘴,别嚷嚷了。
走了一段时间,几人总算是摆脱了那些凄凄惨惨的女声,耳朵边上清静了。
司老板换了一个烛台,带着他们转了一个弯,就在眼前,出现了一个弯拱的铁门。
瞧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就知道里面藏着的东西,和前面那些破破烂烂的小木门不同。
司老板走在最前面,转动把手,铁门哐哧哐哧几声,便打开了来。沈安偏头一看,整个人就傻了。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了,你们要想弄走,很有困难。”司老板揣着手,站在一边,那表情别提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