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石的石块比较小,却更坚硬,所以,看起来,沈安是把最轻省的差事留给了自己,其实也不尽然。
安排好了个人的差事,几人就忙活了起来。
跟在金金身边的萧显,挥着大剪刀,架势还挺足的。
本来,所有的纸片都是金金裁剪的,可是,他还不满意,一会看这张不齐整,一会又看那张大小不对。
他叉着腰,还兀自指挥起来:“表姐,这不对,太小了!”
“我觉得,你应该再剪裁的大一些。”
“要你管,我剪得明明没错。”
金金把持着纸张和大剪刀,死活不退让,萧显也不服气,自顾自的又打开一卷纸,照猫画虎的剪起来。
沈安把硝石放到小石磨上,缓缓推动,萧显那边的吵嚷,渐渐传到耳朵里。
他不禁摇摇头,哎,老子怎么就这么明智。
不给他们分重要的差事就对了,让他们两个拿着剪刀玩一玩算了,就他们俩现在这个能力,还不如阿钱和芙蓉。
绝对没有办法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干活上。
“沈郎,我听说,你和晋王殿下关系很好,是吗?”
正在捣硫磺块的陈湘,忽然发问,沈安手下一停,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怡然,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
别看他现在是个道士,可说起血统,到底也是前朝皇族,怎的会对他这种小人物的社会关系感兴趣?
这样打听,究竟是好还是坏?
“是啊,晋王殿下很照顾我。”他露出职业假笑,谨慎的进行着这个话题。
“晋王殿下天资聪慧,和显儿也很相熟,那日听说,你和殿下也关系很好,我还想,以后聚会的时候,你也可以跟着一起。”
“你好点子这么多,又会做菜、会弹琴、会下棋,这么多的才能,保证能和我们玩到一起去。”
“谁说我会下棋?会弹琴的?”沈安大惊道。
陈湘也停下了手里的活,一脸你别装了,我们都知道的表情看着自己。
“当然是显儿啊!”
“他说,你是十项全能,就没有你不擅长的,多才多艺,他以后就跟着你一起混了。”
沈安差点倒地不起,这个萧显,三天不折腾,他是不是就皮痒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就算是要夸大也没有这么个夸**,他把这个牛皮吹出去,将来真的有个聚会宴饮,让他当场表演,他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陈道长,你可千万别相信这事,做菜我确实有几个拿手的,可这弹琴下棋,我真真的是一个也不擅长。”
“那他怎么说……”陈湘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看向那边的萧显,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遂笑道:“那也没关系,你只管一起过来就是了,有了你,聚会肯定更热闹。”
“去是可以,不过你们可别对我有太高的期望,我也只是个平凡人。”
他这样说,陈湘可就不乐意了,他这不是质疑自己的眼光吗?
他把研磨好的硫磺粉全都倒在一边的小瓷盆里,乃道:“沈郎,你那是真人不露相,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可不是普通人,我奉劝你一句,像你这样心怀大志的人,放着本事不用,才是最错误的事情。”
“现在,晋王殿下亲近你,你又救过他的命,你俩可是过命的交情,有了殿下的信任,以后还不有的是机会大展宏图。”
“陈道长,你就不要奉承我了,我只要能吃饱穿暖,赚点小钱,把这御井看好,也就知足了。”
“人啊,知足才能常乐。”
“不能贪图太多,从小家父就这样告诫过我,这些年,我可是时刻谨记,片刻不敢忘怀。”
他脸上的表情如此沉重,让早就准备了一肚子话的陈湘,根本张不开口了。
纵观历朝历代的典故,沈安亦反复琢磨了陈湘的意图。
所谓经常和李治聚会宴饮的小圈子,其中肯定不乏各种世家子弟,青年才俊,不论李治究竟如何想,但这些人对李治可是寄予了殷切希望的。
不过,李治才只有九岁,他们就已经盯上了他,这还真是沈安之前没有料到的。
就说提前投资吧,这也太早了些。
啧啧,这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眼光超前的人。
“陈道长,帮我把那个小袋子拿过来。”手里的硝石很快就能研磨完毕,沈安也不好停手,比他开工早的陈湘却已经全都干完了。
便给他递了过来,这袋子不是很大,掂量起来还真是沉。
“这什么东西啊,还挺沉。”陈湘拍拍手,抱怨道。
“这个呀,三棱钉。”
“什么什么?”
不知何时,萧显居然拎着大剪刀就跑过来了,速度之快,完全令人没有准备。
睁大了眼睛,望着布袋子里的东西,顿时就激动了。
“这是什么?”
“兵器吗?”说着就把魔爪伸向了布袋,沈安连忙把袋子抽紧,警告他:“小郎君,这真是兵器,你可不能碰,这东西前面很尖,会戳伤你的。”
“啧啧,你又骗我,我才不相信,这一定又是你的秘密武器。”
萧显蹲下来,完全把自己的差事扔在了一边。
于是,那边负责剪纸的就只剩杨金金一个了,她倒是乐得清闲,没有萧显搅合,她可以把差事独揽,再也不怕他胡闹了。
“我怎么会骗你,你可以尽情看,就是不能碰,这也是为了你好,等我把东西都拿出来,你再仔细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