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沈郎全都知道了?”
“没有,没有!”房遗爱摇手连连:“阿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听不懂。”
“今天陛下突然提起要看玉牌,我也刚好在场,沈郎急的火烧眉毛,阿耶知道,儿虽然鲁莽,却还有几分江湖义气,总不能看着朋友陷入险境,见死不救吧。”
“再者,玉牌是儿向沈郎买的,他向儿要,儿身上又没有,也只能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在路上的时候,沈安就说了,为了能让房玄龄心甘情愿的把玉牌交出来,房遗爱可以尽情的把责任往他的身上推。
反正,他又不认识房玄龄,老房就是骂死他,他也听不到,无所谓。
房玄龄狐疑的看着儿子,总觉得他没有讲实情。
“二郎,你可知,为父为何想方设法也要得到这块玉牌?”
房玄龄坐下,摩挲着案台上的镇纸,缓缓开口。
就在刚才,当他看到沈安的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心理防线便轰然倒塌。
是啊,都是一些陈年往事,沈安作为沈全唯一的儿子,难道自己不应该对他多加照应吗!
房遗爱一向惧怕老房,见老房难得的倾吐心事,也极为罕见的没有多嘴。
他以手撑桌,静静的等着。
“想当年,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为父跟随着他四处征战,出谋划策,好不快意。”
“我记得,那是讨平刘武周的一役,战事进展不利,陛下也心情抑郁,沈安的父亲沈全就在这只队伍里,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兵,没有任何军衔,可以说是籍籍无名。”
“若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不论是陛下还是我都不会认识他,可就在这场战役中,一支鸣镝差点射中陛下的前胸,多亏了沈全挺身而出,替陛下挡住了箭矢。”
“陛下得救了,可沈全却命悬一线,随军的御医用尽了办法,才挽回他的生命。于是,陛下就以玉牌相赠,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房遗爱了然道:“可是,阿耶为何想要这块玉牌,这样听起来,玉牌和您也没什么关系啊!”
“你太小了,怎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想当年,克明(杜如晦)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和陛下曾经剖符结下了誓言,君臣永不相负。”
“那个时候,三人曾经交换了随身的玉牌,陛下身上的这一块,原本是我的,克明的那块,给了我,陛下的那块给了克明。”
房遗爱在桌上画了一个圈,这才把关系捋顺:“也就是说,陛下的玉牌其实是阿耶你的?”
房玄龄点点头,终于把这个隐秘说出了口。
“不对啊,既然是阿耶的,可玉牌上的花纹怎么会是凤凰图案,这不是皇族才能用的纹样吗?”
这个傻儿子,怎么脑子突然灵光了。
未免夜长梦多,房玄龄只能把最后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这是前朝的东西,是房家祖传的。”
“可后来,过了两年也就是刘武周大战之时,陛下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竟然把玉牌赏赐给了沈全。”
“当然,这件事和沈全没有任何关系,他根本不知内情,为父也没有责怪陛下的意思,既然已经给了陛下,那就是陛下的东西,赐给谁都可以。”
“只是,这么多年,我这心里一直存着个念想,心里记挂着这块玉。”
“原来如此!”
房遗爱晃晃混沌的脑袋瓜,总算是明白了老房的良苦用心。
“所以,沈全死了,我和沈安又相识,阿耶你就遣我到沈府,想把玉牌换回来。”
“甚至不惜花了十几贯钱,这下儿都能理解了。”
在尚书省这个严肃之地,一向不对付的房氏父子,居然取得了和解,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今天的谈话虽然简短,却涉及许多朝廷秘闻,幸亏尚书省的其他官员都溜号了,要不然,老房还真就没法这么痛快的说出来。
自从玉牌离手,房玄龄就唉声叹气,以前,房遗爱并不知道,这玉牌对房玄龄如此重要。
此刻,面对消沉的老爹,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安慰几句。
“阿耶,你放心,沈郎极讲义气,一定会把玉牌还回来的。”
“再者,陛下若是知道玉牌在你手里,我们也不好交代,说不定,陛下震怒还会降罪,我们反倒弄巧成拙。”
“还不如先配合沈郎把这一关度过去。”
“你说的,为父何尝不知,你记住,这件事的内情,千万不能告诉沈安。”
房遗爱点头答应,可心里却并不认同,沈安也是当事人之一,有权知道真相。
再说,他和沈安是朋友,此前沈安还拜托过他,帮忙打听内情,他怎能不讲情义。
房玄龄是个理智的人,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太过纠结,毕竟是个人的私事,与繁重的公务相比,算不得什么。
别人都翘班了,房玄龄也不再坚持,父子二人相携回家。经此一役,房遗爱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倒是大有改观。
沈安做事一向地道,他特意把马车留给了房遗爱,自己则是单马奔出皇城。
房遗爱扶着父亲登上了马车,屁股还没坐稳,他就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阿耶,陛下说,他要赐给我一个小妾,说是高阳公主的意思。”
房玄龄脚下一软,差点瘫坐在车厢里,他一把抓住房遗爱的手臂,好不容易才稳住。
“你,你说什么?”
房遗爱眨眨眼,房玄龄的这副样子,都把他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