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大头娃娃拿过一方红色的帕子,向台下面抖动了一二,萧钰手心里早已经潮湿一片,千万不要出差错,千万不要,一旦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大头娃娃在台上面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对着那方帕子思考着些什么,杨凝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上,大睁着一双杏眼,定定的看着台上,陈月姬扫了一眼杨凝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奇怪,心下默默的思量着,独孤伽罗扭头对着元柔笑道,“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好看的,本宫还真是有些期待。”
元柔柔顺的低头笑道,“娘娘开心就好。”
大头娃娃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往天上一扔,众人的视线也随着那方帕子游走,帕子很快又稳稳的落回了大头娃娃的手中,大头娃娃的手轻轻一抖,一朵艳丽的海棠花就在大头娃娃的手中傲然绽放,那里还有那方帕子,独孤伽罗虽然还是一副端庄的模样,但眉梢里满是笑意,笑眯眯的说道,“子规,让那个孩子摘下头套来,本宫看看什么模样,好重重打赏。”
杨凝听到这句话,后背上一片冰凉,局促不安的看了萧钰一眼。
萧钰翘起了唇角,稍稍靠近了独孤伽罗,小声的说道,“不瞒娘娘,这个孩子的面容小时候因为家中起火,已经毁掉了大半,怕惊扰到娘娘,娘娘只要看得高兴就好了,至于这人,见不见也是一样的。”
独孤伽罗有些奇怪的打量了萧钰一眼,萧钰红着一张脸低下了头,杨凝又是个聪慧之人,当下打趣道,“钰公主这么清楚,莫非我二哥之前已经带你看了?”
萧钰的头却是低的更厉害了,嫣红的脸上仿佛能滴出血来。
独孤伽罗这才恍然。笑道,“你这丫头,说话没羞没躁的,钰儿大可不必理会,你跟阿英的感情好,这是好事,本宫岂会不懂,阿英这个孩子,总能给本宫找些新奇玩意来看,子规。待会儿给他们每人打赏二十两银子。”
子规笑道,“娘娘仁慈。”
萧钰在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时候。门外又银铃声叮铃铃的响起,却是宇文化及不请自来。
宇文化及一进来就笑嘻嘻的说道,“臣听说晋王殿下给皇后娘娘找了些新奇的玩意,这不想沾沾娘娘的光,来饱饱眼福。”
“你这孩子。可来晚了,这都快结束了。”
宇文化及大呼遗憾,满脸的沮丧,就差在地上满地打滚,独孤伽罗心知宇文化及行事一向放浪不羁,在长安城中更有轻薄公子的名号。但是独孤伽罗更知道这是一个人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隋朝的砥柱。再者,宇文化及虽然跟杨勇交好,但是却并不在太子党之内,前朝之中,根本摸不准宇文化及的立场。因此,杨坚才放心大胆的将一部分兵权交到宇文化及的手中。
杨凝装作不经意的说道。“那母后就让宇文将军将这些人带回到将军府嘛,反正他们也是迟早要是要出宫的。”又狡黠一笑,“这二十两的银子,自然也是该由宇文将军出了。”
独孤伽罗扑哧一笑,“你这丫头。化及,你意下如何?”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抬头时,却避开了杨凝含笑的双眸。
陈月姬的心中微微起疑,却碍于独孤伽罗在场,不好说话,只好将心头的疑惑稍稍压下。
杨勇正准备去书房给皇上请安,远远的就看见了宇文化及一行人,杨勇有些奇怪,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太监前去打探一二,那太监上前,恭敬的给宇文化及行了一个礼,笑道,“奴才参见宇文大将军。”
宇文化及状似没有看见太监在自己身后打量的眼神,笑道,“这不是太子身边的白忠壬公公么,不必多礼。”
这白忠壬原本只是宇文衍身边的一个不得宠的太监,后来杨坚称帝,就派到了太子身边伺候着,一来二去,竟然得到了杨勇的信任,成了杨勇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寻常的官员见了白忠壬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白忠壬呵呵一笑,“宇文将军客气了,宇文将军这是要去往那里,这后面的人看上去不像是宫里的人。”
宇文化及的眉峰一挑,按照这白忠壬往日的作风,怎么会多管这一档子闲事,白忠壬深谙宫中的生存之道,除非是——宇文化及眯起一双胡狸眼,翘起了唇角,“这是晋王殿下给皇后娘娘找的一群人,会一些民间的小戏法,特意招到了宫里,来给皇后娘娘解解闷的,我看着眼馋,想弄进自己的府里看个乐子。”
白忠壬了然的一笑,宇文化及行事一向放浪不羁,在长安城中是出了名的轻薄公子,这也不稀奇,当下说道,“那宇文将军先请,奴才就不败了将军的兴致。”
宇文化及顺着白忠壬离开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了一抹明黄色的影子在假山的后面一隐而没,抿紧了薄唇,领着后面的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皇宫。
终于回到将军府,宇文化及松了一口气,既然做戏,自然是要做足,只是安排那些人现在将军府用膳,自己先回了书房,又着人去寻了那大头娃娃过来,只说是自己对那套戏法很感兴趣。
宇文化及的书房之中一向是没人伺候的,大头娃娃一进来,宇文化及就帮忙摘下了头套,露出一张圆嘟嘟的脸来,宇文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宇文化及,良久,却终究是没有流泪。
宇文化及摸了摸宇文衍的脑袋,有些心酸的说道,“衍儿终于长大了。”
宇文衍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物是人